第2章 妖刀大圣
众妖恍惚间，那位女子轻盈地飞到了池中正上方。此刻，仙资石骤然绽放出夺目至极的紫色光芒。
“仙品灵根！天哪，这邪门凡界方出个神品灵根，竟然又出现了一个仙品。”猪妖王瞪圆了眼睛，惊呼出声后，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紫光渐渐分化，须臾之间，竟幻化成了一本书与一把刀，静静地悬浮在空中。
“两个！竟是真灵根！这还让不让妖活了！上一次那个神品小子，也不过是个伪灵根罢了。”
“真仙品...儒，刀...”
“咱几个先退后，别抢了老大的功劳。”
“稍等，先让老猪我跟她说两句，待其道心不稳。”
“好，这套老猪拿手。”众妖王彼此对视了一眼，笑得很凶。
“诸君应是仙界的前辈吧。”这时那位女子开口了。她的声音清脆而悠远，悠悠地回荡在众妖的耳畔。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叹息，让人心生涟漪。
“奴家易安，这厢有礼了。”女人露出一抹温婉的笑意，一边轻声说道，一边对着众人缓缓颔首，举止之间尽显优雅与从容。
然而，猪妖王在深吸一口气后却发出了冷笑，瞬间打破了这短暂的宁静：“前辈？你说的可是你们这些卑贱的人族？哼，你的那些所谓仙界前辈，早就被我们卖作奴隶，成了大爷的下酒菜，被吃得一干二净！”
“.…..”
“怎么？还以为大爷在和你开玩笑？张开眼看看，吼吼！大爷真身是谁！”
话音刚落，只见眼前这肥脸男子的身躯开始不断膨胀，眨眼间便化作了十丈之高。其下半身依旧是腰粗腹大的人身模样，可上半身却已然变成了一个耳如蒲扇、獠牙锋利、莲蓬吊搭嘴的猪头。
其招风耳缀满铜环，吊睛赤目淌着浑浊黏液，赭色披风迎风翻涌，似血海狂涛。只见他手持九齿钉耙，猛然发力，一股浓烈妖气如龙卷风般从他体内横扫而出，将女仙一袭白裙吹得“哗啦”作响。
“看傻了吧？这还没完！兄弟们，让这个人族肉奴见识见识咱妖族大王的威严！”猪妖王张狂地大笑，声浪滚滚。
轰隆，轰隆！
一股接一股的妖气冲天而起。蛟龙妖王身躯蜿蜒，鳞片闪烁着寒光；蜘蛛妖王八足舞动，周身散发着诡异；乌龟妖王背甲厚重，眼神中透着阴冷。他们将此时仿若芥子微尘般渺小的素影紧紧围在中间。他们的目光中满是邪恶与残忍，仿若饥饿已久的恶兽，盯着一盘美味的食物。
远远地，孙悟凡冷冷站在原地，一根看似毫不起眼的棒子，不知何时已然出现在他手中。他目光冰冷地盯着女仙，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哈哈哈！”猪妖王发出一阵狂妄的笑声：“是不是以为飞升之后便是仙境？是不是还天真地以为人族依旧是天地的宠儿？我呸！我今儿个就告诉你，在这儿，你们人族就是一堆狗屎！就是弱鸡！万族的奴隶！咱想杀就杀，想吃就吃，要不是为了圈起来慢慢养，你待的那个凡界，老猪我放个屁就能把它给崩没喽！”
“.…..”面对猪妖王的嘲讽和威胁，女子却毫无反应，只是略微低下了头。
“怎么毫无动静？”四妖王见状，彼此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
“..….”
“兴许是吓傻了。”
“那还楞着做啥，起阵！殿外驻军一起动手！”
远远望去，只见飞升池轰然暴起，如同劫火焚天般的迸裂开来。三千元婴大妖迅速行动，里三层外三层布下阵法，与四妖王同时向着女仙出手。
陡然间，一声清越的刀吟划破长空，骤然响起。紧接着，一头百丈之高的妖猴狂跳而起。刀光剑影交错间迸射出万点星火，战斗瞬间进入白热化。
“好厉害的刀法！”
“她...她念诗了！大家千万小心！”
“这究竟是什么刀意！老猪！快醒醒！”
“老大！！”
“还好刀法没入道...”
“给我闭嘴！请天仙器灵全力出手！”
“看我捆仙丝！”
一根通天大棒“砰”的一声横穿天地，打碎了池外禁制，击穿了整个灵地。随后，整个战场沉寂下来，唯有灵地周围传来沉闷的塌陷声，以及河水倒灌时发出的哗哗声响。
此时的飞升池内已经哀嚎遍野，一片凄惨狼藉之景。
只见一头肥大的猪妖横躺在地，已然被开膛破肚，腹内肝肠寸寸断裂，流了一地。他脸上的双眼又红又肿，死状极为凄惨。在猪妖尸体旁边，孙悟凡面色如死灰般凄凉，一道血淋淋的刀疤从右额横穿至下颚，触目惊心。其他妖王也都带着不同程度的伤势，而三千大妖更是伤亡惨重。
惊悚的是，下至三千大妖，上至妖王妖皇，无论是已然倒在血泊中的死尸，还是勉强站立着的活妖，此刻都满脸泪痕。有的妖无声地抽泣着，肩膀微微颤抖；有的妖则直接放声痛哭，那哭声充满了无尽的悲伤。
一群膀大腰圆的妖族，此刻却仿若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媳妇，身体不受控制地抽搐着，双肩剧烈耸动，场面诡异又震撼。
而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人族白绫女仙，此时虽然仙力虚弱，浑身披伤，被捆仙丝封住了修为无法动弹，但她仍然挺直了腰背，目光坚毅地盯着众妖，眼神之中透着不屈与无畏。
生还妖族将女仙团团围住。此时的他们恨不得食其肉，啖其骨，又顾忌到老祖法旨，不敢再让女仙伤势加重。与此同时，一个个平日里威风凛凛的妖族大老爷们哭成这样，也没脸出声，只能暗自拼命运转妖力，试图压制住内心悲愤，让自己尽快冷静下来。
“妖族不过如此，一群鼠胆卵石之辈罢了。”
白绫女仙朱唇轻启，声音虽不高亢，却仿若洪钟鸣响，字字清晰地传入每一位妖族的耳中，带着丝丝轻蔑与不屑。
此言一出，妖皇孙悟凡瞬间暴跳如雷，周身毛发倒竖。他颤抖着伸出手指，指着女仙，带着哭腔嘶吼道：
“你这卑..卑贱人族！！等待…等待你的命运就是被我们烙…烙上..奴隶印记！从此一生被..被奴役，被我们一口一口地慢慢吞噬！！”
这番话喊出，全然没了往日妖皇的威严气势，伴随着他那满脸的泪痕，说话时身体还一抽一抽的，声音也有点哽咽。
孙悟凡顿时老脸一红，他赶忙用力地擦了擦眼睛，清了清满是酸涩的喉咙，而后运转功法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要杀便杀，须食便啖，然后滚。”女仙冷然道。
“你！”孙悟凡差点又没一口老血喷出来。他强忍着怒火，深吸一口气，眼珠滴溜一转，而后对女仙说：
“若是别的人族，老孙我此刻就一棒子将他打得脑浆迸裂。不过…不过今日这情形嘛，我们还真不会取你性命。”孙悟凡忽然想到了什么，说话也渐渐顺畅起来，他咧嘴道：
“你不是自认为很厉害？你以为你的刀法就天下无敌了？告诉你，我妖族当世大圣之一的妖刀大圣慕尔凡，正满世界地寻觅各族天才刀仙，与之展开挑战。”说到此处，孙悟凡的胸膛不自觉地挺了起来，声音也愈发洪亮：
“妖刀大圣，被尊为妖族有史以来最为惊才绝艳的刀修。在他尚处于妖王修为之时，便击败了地仙级别的妖皇。”话一出口，孙悟凡瞥见女仙那淡然的神色，又想到她刚才的战绩，便连忙补充道：
“可这不算什么，各族皆有此般天才。大圣逆天处在于，以一介妖王修为疯狂挑战修仙界的万族刀修，历经万战而不败，愈战愈强。
五万年前，大圣在妖皇修为时，以刀法入道，轰动万族。妖刀一族随之崛起，在修仙界名声大噪。
四万年前，大圣两次越级挑战了当时的万族第一刀，以刀法入道的魔族天仙--魔刀丁鹏，第一次与魔刀打成平手，第二次再战，临阵突破，一举将丁鹏就地格杀，以此奠定其天下第一刀修的无上地位，至今不可撼动。”孙悟凡愈说愈激动，唾沫横飞。
“两万年前，大圣成功修至天仙，荣升为妖族妖圣，封号‘妖刀大圣’，直入天榜第五，成为妖族至尊之下最强者。在当世妖族的二十九位大圣之中，妖刀大圣凭借着绝对的实力，稳坐第一把交椅，无人可与之争锋。”
说到此处，孙悟凡只觉心中的压抑一扫而空，彻底打开了话匣子。他伸出脚，轻轻一勾，将原本杵在地上的木棒稳稳地转到了自己肩上，而后一边把玩着木棒，一边继续对着女仙说道：
“彼时，妖刀大圣为求更进一步，以刀入神，成为半步至尊，自此开始转战各族刀法天才。但凡刀法领悟到入意境界，且无强大族裔庇护之人，皆成为了大圣的挑战目标。
大圣定下规则，以同级修为与挑战者比试刀法。若挑战者能用刀法逼迫大圣解封修为，大圣便给予其一年的修养期，修养期满后再战。如此循环往复，若挑战者三次都能在这样的比试中存活下来，大圣不仅会饶其性命，还会满足他一个愿望。
曾有一石人族的天才，历经三次挑战，皆成功扛了下来。大圣信守承诺，不但放了他，还将自己的本命妖刀借予他使用千年之久。而你，即将成为下一个接受大圣挑战的幸运儿。”孙悟凡看着白绫女仙，脸上露出一抹揶揄的笑容：
“听起来是不是觉得充满了希望？是不是还天真地以为自己比我们都厉害，对自己信心满满？呵呵，趁早死了这条心吧！两万年来，大圣挑战的各族天才恐有上千，你猜猜看，有几个能够活着回来？
一个！仅仅只有一个！
那石人族有灵性之前，竟是块磨刀仙石，天地感受后觉醒成为第一代石人，身怀越挫越勇、磨刀韵道的手段，才得以勉强撑过三次。获大圣本命妖刀千年后，他已是石人族顶尖高手。你以为你能像他那样创造奇迹，成为这万载岁月里第二个从大圣手中生还的幸运儿？
别做梦了！”
一番长篇大论之后，孙悟凡静静地看着女仙，尽管满是悲愤，但不得不承认，他内心深处对这个人族女子还是生出了一丝敬佩之情。他肩上扛着长棍，静静转过身，背向女仙一屁股坐了下来。
“好好珍惜最后的时光吧。自你踏入飞升池的那一刻起，我族老祖便已联系了妖刀大圣。若是旁人，即便借助传送阵，赶来也需耗费数日之久。但以大圣神速，最多一个时辰便会抵达。算算时间...恐怕马上就要到了！”孙悟凡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紧张。
话音刚落，刹那间，只听“嗡”的一声巨响，整个天空仿若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打翻了墨汁瓶，骤然间暗了下来。
在那如墨般浓稠的天幕之中，渐渐浮现出道道刀痕，仿若有一把绝世利刃，正在缓缓剖开此界屏障。一股让人心惊肉跳的气息弥漫开来，使得在场的生灵都感到身体僵直、汗毛竖起。时光仿佛静止了一般，又仿佛被拖得漫长而沉重。
“大圣……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