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在自己的土地上自由劳动
(1908年12月5日斯托雷平在国家杜马中的讲话节录)
诸位国家杜马代表!在国家杜马的大多数都对整个方案表示赞同后,如果我认为有必要就个别条款、个别问题向诸位作出解释,那么我就做,因为我认为这个问题具有根本意义。11月9日法令是以明确的思想、明确的原则为基础的。这一思想显然应当贯穿于法案的各条之中;把它从某条中拿掉,并以其他思想取代它,就意味着歪曲了法律,就意味着使法律丧失了主导思想。而法的含义、法的思想大家都是清楚的。在俄国那些农民的个性得到了明显张扬的地区,在那些村社作为一种强制联盟成了农民发挥自己主动性障碍的地区,必须赋予农民把自己的劳动用于土地上的自由,必须赋予他们劳动的自由、致富的自由、支配自己财产的自由;应当赋予他对土地的支配权,应当使他们摆脱过时的村社制度的奴役。(中间及右面传来“好”的喊声)
与此同时,在那些种庄稼具有次要意义的地区、在那些存在可以把村社变成更好的土地使用方式的条件的地区,法律不会去破坏村社。先生们,如果这一思想清楚了,如果它正确,那么就不要把与其对立的其他观念纳入法律。一方面,人们可以在没有监护的情况下自由地支配自己的精神力量,可以自由地把自己的劳动用于土地上,因为他们认为这才是最好的,这种说教不要相信;另一方面,要承认这些人本身就不足以指望在自己的家庭成员不受压迫的情况下可以支配自己的财产。
如果我们弄清楚了政府是如何理解“私有财产”这个术语的,而法案的反对者对“家庭财产”概念的理解是什么,那么这个矛盾就会更清楚了。按法的含义,私有者有权支配自己的土地,有权确认自己的土地归自己所有,有权要求把自己土地的某些地段划到同一个地方;他可以为自己添购土地,可以在农民银行抵押自己的土地,最后,也可以出卖自己的土地。他的各种智力知识、他的意志都完全由他支配;他是名副其实的自己幸福的营造者。但是,同时无论法律还是国家都不能保证其免遭某种风险,也不能保证其免受财产损失的可能性;任何一个国家都不可能答应给居民提供这种扼杀其自主性的保护。
国家能做的、它应当作的是另外的事:它应当保证的不是某个人的一定数量的地产,而是保证某一类人,保证把自己的劳动用于土地上的那些人拥有的一定数量的地产;它应当给他们保留的一定的土地面积;而在俄国这就是份地的面积。法律应当对土地而不是对所有者作出某种限制、某种约束。我国的法律懂得这种限制和约束,先生们,我们在自己的法案中保留了这种限制:份地不能拿到农民银行进行抵押;份地不能出售用来偿还个人债务;份地不能按习惯作为遗产移交。但家庭财产究竟是什么?捍卫家庭财产的那些人理解的家庭财产究竟是什么?为什么家庭财产是必需的?首先,法律为家庭财产规定了某些限制,这些限制不是针对土地而是针对私有者的。这些限制是很大的:按家庭财产拥护者的要求,未经家庭成员的同意,未经户主子女的同意,土地占有者既不能出售自己的地块,也不能对地块进行抵押,甚至既不能确认它归自己所有,也不能把份地划在同一个地方;他自己的各种行动都受到限制。怎么才能摆脱这种状况呢?我们就以想为自己的地块添购一定数量的土地的户主为例,为了支付利息,他们或要出售自己的部分份地,或要出售所有份地,或要抵押自己的土地,或向私人借钱。这不,事情要想得以实现,就需要统一的意志、统一的意见,事情要交给全家裁决,子女、他的儿女可能会破坏自己父亲的成熟的、深思熟虑的、也许是考虑了多年的决定。这一切都是为了营造某种集体的意志?!先生们,这怕是要搞出不止一场家庭悲剧。小的家庭村社今后将会有细碎的耕地交错的危险,而现在它无疑将要使农民丧失个人自由和个人主动性。
而这一切都是为什么呢?
你们是否认为这可以保护酗酒、挥霍浪费或娶了第二任妻子的父亲的子女的财产?要知道,现在村社无法保证他们免遭破产;现在,不幸的是,在存在村社的条件下也出现了农业无产者;现在,份地所有者可以不接受分给自己及自己成年儿子的份地。不能为了这种特殊的、反常现象制定一部普通法,不能以此扼杀农民的偿付能力,不能使农民对自己的能力丧失信心,不能使农民对美好的未来丧失希望,不能为强者致富设置障碍,以便使弱者与强者共同分担他们的贫困。
走其他的路不是更明智吗?对于反常的特殊现象应当制定特殊的法律,应当完善对挥霍浪费现象的监管机制,因为现在参政院认为监管挥霍浪费现象的机制也适用于农民。应当仔细考虑并制定出地块不可分割的法律。但是,主要的是,当我们书写全国的法律时,必须考虑理智健全的人和强者,而不是醉鬼和弱者。(中间响起了掌声)
先生们,要有信心!有过这样的时刻,当时对俄国未来的信心发生动摇,很多观念被破坏,这一时刻即将到来,但在这一时刻,只有沙皇对俄罗斯庄稼汉和俄罗斯农民的信心不会被扰乱。(中间及右边响起了掌声)这是一个不能犹豫而要决断的时刻。这不,在这艰难的时刻,政府承担了重大的责任,按第87条实施1906年11月9日法令,政府指靠的不是穷人和醉鬼,而是富人和强者。在很短的时间内大约有50万这样的房主,把320万俄亩的土地确认为自己所有。先生们,不要阻挠这些人的进一步发展,在立法时你们要记住,这样的人、这样的强者在俄国有很大一部分。(中间响起了掌声,右边响起了个别的掌声)
令很多人感到不安的是,左边及右边对私有财产原则的抨击,但在这种情况下,左翼反对的是理性的、真正自由的原则。(左边响起了“真了不起”的喊声,中间传来了“对”的喊声)难道还不清楚村社的奴役、家庭所有制的压榨对9000万居民来讲是痛苦的奴役吗?难道忘记了,这条道路已经进行过尝试,对我国大部分居民进行监护的大规模尝试已经遭受了巨大的失败?(从中间传来“对”的喊声)
返回这条路是不行的,不能仅仅在顶端各处挂上某种虚假自由的幌子。(中间传来了叫好声)也必须考虑到底层,不能脱离开粗活,不能忘记我们的使命是要使人民摆脱贫困、摆脱无知、摆脱无权的地位。改造我们的帝国、在坚实的君主制基础上改造我们的帝国非常需要殷实的私有者,殷实的私有者是革命运动发展的障碍,这从今年9月在伦敦举行的社会革命党最近一次代表大会的文集中可以看出。
我给你们举几个这次代表大会的规定。代表大会的决议指出:“政府在进行了镇压公开起义和夺取农村土地的尝试后,给自己提出的目标是通过加紧推行个人私有制或农庄经济来分化农民。政府在这方面的任何成绩都会给革命事业带来重大损失。”(中间响起了暴风雨般的掌声)代表大会的决议接着指出:“从这个观点来看,农村的现状首先要求党对土地私有制进行坚定不移的批判,要求与各种个人倾向进行毫不妥协的批判。”
所以,在我看来,右边及左边的家庭财产的拥护者都犯了大错。先生们,给所有的战士穿上了铠甲或为大家念了以防受伤的咒语后,不要去战斗,不要制定仅仅是针对弱者及病弱者的法律。不,在世界的各民族的角逐中,在各民族的竞争中,只有那些充分集中了自己的体力和精力的民族才能赢得体面的地位。
因此,立法者和政府的各种努力都应当致力于提高我们福利的唯一源泉——土地的生产力。
必须通过把个人劳动、个人财产用于土地,通过把全部的人力用于土地来提高我们的贫瘠的、功效不济的土地,因为土地——这是我们未来力量的保障,土地——这是俄罗斯。(中间及右边的一些座位上响起了暴风雨般的掌声,左边传来了嘲弄的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