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井底之蛙
洞内崎岖，但还算宽阔，三人并行并不觉着拥挤，相反还有很多空余。
风很凉爽，也不让人觉着烦躁。
只是对未知的恐惧让三人感到害怕，幽深的寂静更是深入骨髓。
三人的呼吸是唯一的联系，谁都不敢说话，因为那空旷的回声实在可怕。
太寂静了。
脚步声像是歹人的跟踪，仿佛是悬在背后的刀，让三人有一种只要回头就是万劫不复的恐惧。
那种感觉，像死亡的凝视，就在背后……
“到了。”闫寒的一声响，打破了寂静。
在他们的前方，光线的尽头，是一扇厚重的铁门。
锈迹斑驳，没有装饰，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打开过。
“有锁孔，钥匙！”苏禅兴奋道。
闫寒手里握着白泽钥匙，手指不断的揉搓着，下意识的回头照亮了身后。
熊炎和苏禅担心出现意外，忙回头查看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苏禅松了一口气，对闫寒骂道：“你搞什么？吓我一跳！”
闫寒没有说话，若有所思的看着手中的钥匙，对二人说道：“我要动手了。”
两人点点头，闫寒转过身将手腕粗的钥匙插了进去。
年久失修的铁门，夹带着刺耳的铁器运动声，在漆黑狭窄的山洞里回荡。
那种感觉，仿佛声音就是刀，在剥他们的脊椎。
“嘶~你快点！”苏禅忍受不了这种钝刀割肉的感觉，对闫寒大叫道。
闫寒不做反驳，双臂用力一推，在刺骨声响被放到最大的同时，打开了这扇不知道关闭了多久的大门！
耀眼的白光，突兀却又情理之中的出现。
山巅，距离太阳更近的地方，尤其是在晌午本应最为夺目的时候，却没有让适应了黑暗的三人感到双目刺痛。
相反，竟然还有一种诡异的温柔，像是受到了天使的亲吻。
苏禅眨了眨眼睛，很快就适应了这种环境。
正值烈阳高照的时间，又是夏季，可天上的太阳却不像山下那样炙烤的皮肤发烫，只是感觉稍微热了一点而已。
温柔的风拂过，竟然还让人觉着有一种丝丝的凉爽，像是身在春末夏初的时节。
这是山巅，曾有过不止一次爬山经验的三人却没有迎来那种一览众山小的期待。
因为在他们的四周，是浓重的白雾，是厚重的云。
这些云给人的感觉很奇怪，不像是在飞机上看到的那种虚无缥缈，而是真如书中所描述的那样，是有实质的。
看起来很厚实。
由云所组成的白色厚度显然不小，抬头目测竟有五米之高，填满了周围的一切，将山巅的洞窟变成了一口井。
与其说是云，到更像是厚重的积雪。
在山洞的正前方有一条云梯直通上方，半米宽、三米长，足够常人行动。
熊炎下意识的蹲下身轻轻的按了按由云组成的梯子，感受着那附有弹性的触感，蹙着眉对闫寒说道：“像是布丁。”
“布丁是什么？”不断拍打着周围云朵的苏禅下意识的问道。
闫寒与熊炎同时蹙眉，下意识的看向苏禅，问道：“你不知道布丁是什么？”
苏禅尴尬的抿了抿嘴，回答道：“我从小在山里的道观长大，我们的山下又是贫困县，没见过什么东西。”
两人相视一眼，熊炎怕戳了苏禅心中的痛楚，于是改口道：“布丁是一种食物，等咱们回去了我请你吃。”
苏禅满脸期待的点点头，闫寒也蹲下身抚摸着云梯，又用力按了按，说道：“外层确实像布丁，但里面不是。”
熊炎嗯了一声，猛踩了两脚，分析道：“还记不记得死水？那种浮力很强，几乎什么东西都会飘在上面的液体。”
闫寒自然知道熊炎的意思，于是索性脱下鞋子站了上去，跳了几下，再次补充道：“感觉下面的东西，像是……席梦思？”
“席梦思又是什么？好吃吗？”又听到了从未听过的名字，苏禅下意识的双眼放光，问道。
闫寒苦笑一声，解释道：“是一种很软很软的床，等咱们回去了，我们带你去感受一下。”
接连收到两件自己从来都没有体验过的许诺，苏禅兴奋异常，接连点头。
熊炎抬头望着天，突然笑道：“你看，周围的范围不大，又是圆形的，像不像一口井？”
闫寒也抬起头，苦笑一声：“或许这次，咱们真的要成为井底之蛙了。”
熊炎收回目光，正色道：“咱们上去吧，看看这所谓的云中城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闫寒点头，却并不急着前进，而是从登山包里拿出了绳索。
“你这是做什么？”苏禅疑惑道。
熊炎却马上会意，笑道：“上面的一切对咱们来说都是未知的，谁也说不定会不会一脚踩空。”
“踩空？踩空会发生什么？咱们会落入陷阱吗？”现在的苏禅几乎全被井外面的未知风景夺去了所有的注意力，根本不在乎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
闫寒却笑了一声，回答道：“别忘了咱们是在山巅，在云上漫步？呵，失足了可就是不知道多少米的高空了。”
“那岂不是会摔成饼？”苏禅惊慌道。
熊炎帮闫寒彻底固定好了绳索以后又贴心的在苏禅的身上加固套索，嘴上却没有安慰：“书上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接下来咱们就全都清楚了。”
当做好了一切完全准备以后，三人相识一眼，由闫寒带头，缓慢的踏上了那明明没有丝毫危险却让人如履薄冰的云梯。
……
风很和煦，空气中甚至还带着稍微的清爽，没有丝毫的灰尘夹杂。
云很厚，就算穿着鞋走在上面也会有种站在水面上的感觉。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一口气，没有雾霾的浑浊、没有海边的腥味、没有大草原的草香，唯有的，是无可替代的清凉。
只是呼吸了一口，就让人觉着整个身体仿佛都变的轻松了。
更何况还有那温柔的阳光和好似无任何杂念的清风？
这简直是一场极美的盛宴，肌肤的盛宴。
“感觉很诡异，像是站在水上，轻飘飘的却又没有不安全感。”闫寒感受着由脚底传来的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触感，觉着自己整个人都在半空。幸福安详的脸庞，像是在说只有光着脚才会获得脚下传来的最后一味将这场肌肤盛宴发挥到极致的调味剂。
熊炎放眼瞭望，发现在天边确实有一座城市，拿出望远镜看了看，有城门却无守军，但是偶尔有零散的人群穿梭：“难道咱们……真的到了天国吗？”
闫寒也通过望远镜瞭望，打趣道：“天庭肯定守备森严，可以排除。但要说它是极乐，那从佛教兴起到现在也不知道有多少年头了，死去的好人更是数不胜数。按道理来说，这里应该人满为患才对。”
“可能是郊区，佛祖又新开垦的土地。”熊炎也打趣道。
“喔~”苏禅早就疯了，赤脚在云端之上张开双臂疯狂奔跑，一不小心摔了个狗啃泥都没见喊痛，相反还一脸幸福的趴在那不断的大笑着，四肢乱动，感受着全身与云的亲密接触和那从四面八方涌来的幸福感。
闫寒与熊炎看着苏禅天真的模样，轻轻的笑了，可笑容却没有持续太久就变为了僵硬。
“苏禅！”两人同时大叫一声，慌乱间冲去却突然感觉腰间一紧，这才发觉他们被绳索绑着，而苏禅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偷偷的把它给取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