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可惜不是他

早上起来的时候发现其他人已经上工去了，他们平时干活都比较早，我打算悄悄离开，不想给他们带来什么麻烦。我趁着四下里无人，偷偷溜了出来，我知道这样做很不好，他们如果发现我就这么不辞而别了心里肯定很不舒服，觉得我就是一个忘恩负义的女人，他们不仅救了我，还收留了我，给我吃的喝的，还帮我把伤口清洗干净，重新换上药包扎好。最令我感动的是晚上睡觉的时候，他们能够在这么困难的条件下，体谅我一个女人的不容易。他们这般有情有义，我不能做一个无情无义的人。但是我更加知道我的到来已经给他们带来了很多麻烦，他们每个人都跟我一样不容易，他们也需要养家糊口，如果因为我他们今天被工头骂了，扣了工钱，到时候我又该怎么办？怎么把这份恩情还上？所以我只有悄悄地离开，就像我来的时候一样，悄无声息。我在心里感激大家的照顾，如果有机会等我找到我儿子以后，我肯定会把他带过来亲自磕头答谢，到时候也一定把今天的事情解释清楚。

我擦干眼泪头也不回的离去，不是我狠心，而是我有不得不走的理由。对不起各位朋友，再见了。

今天我的脚伤已经好多了，基本上可以正常行走。这有赖于昨晚上大家的悉心照顾，不然也好不了这么快。我沿着昨晚大家跟我说的方向去寻找，我再一次翻山越岭一个人走在不知名的山路上。今天天气特别好，经过昨天暴风雨的洗礼，今天的天空额外的蓝，一朵朵白云看上去很美，像极了养母亲手摘下的一朵朵白棉花，看上去特别柔软，如果可以在上面躺一会，该多好，那种感觉就像躺在养母亲自弹的棉被上那么舒服。我一路上哼着小曲，也不觉得无聊。路上我遇到了几个人，我向他们打听我儿子的下落，他们告诉我再往前走十几里路，在一个山脚下有一个矿场，我要找的人兴许就在哪里。我听了他们的话，不知哪里来的动力，马不停蹄的赶过去，这回我可再也不能错过了，我一定要赶在天黑之前到达哪里，我很快就能看到我儿子了，我这样跟自己说。

中午的时候我已经来到了大家口中的矿场，这个矿场跟之前那个比起来，似乎小了很多，一眼望过去干活的人寥寥无几，几根手指头就能数的过来。我儿子会在这个矿场打工吗？这里的工资有多少？比第一个矿场的工资还要高吗？我带着一系列的疑问朝那里走去，我向每一个碰到的人打听我儿子。

“大哥你好，我可以向你咨询点事吗？”那个人见我跟他打招呼，停了下来说：“大妹子，你有什么话就问吧，不过你得赶紧问，我那边还有好多活要做呢，让工头看到我跟你在这里聊天一会又该说我了。”“我知道，我就向你打听点事情，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的，请你放心。”“那好吧，你问吧，到底什么事？”“我想向你打听你们这里有一个叫浩华的小伙子吗？二十出头的帅小伙。”“浩华？我想想，我们这里好像是有这么个人，不过年龄具体是多少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你要找的人。我问一下，你找他有什么事吗？他是你的什么人吗？”“他是我儿子，你可以带我去见见他吗？我已经找了他很久了，我从老家一路跋山涉水走过来，就为了见他一面。”“不是我不愿意带你去见他，只是现在大家都还在矿洞里面干活，那里闲杂人等不准进入，如果你真的想见他，也不是不可以。”“真的吗？你说的是真的吗？我真的可以见到他吗？”“是啊，你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再过半个小时我们收工吃饭，到时候我把他带过来给你看，你看这样安排可以吗？”“真的是太感谢你了，大哥你真是一个好人，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你也不用跟我这么客气，大家都是穷苦人，既然遇到了就是上天安排的缘分，你刚刚也叫我一声大哥，就冲你这一句大哥你这个忙我帮定了。这样吧，你先去那边找个地方休息一会，一会我把人给你带过来。我现在真的不能再跟你聊下去了，一会被工头看到了影响不好，那我先干活去了。”“好，大哥你忙去吧，我就不打扰你了，我到那边去坐着等你的好消息。”看着这个大哥挑着箩筐走了，我心里特别感谢他，我这几天遇到这么多好人，肯定是养父母在天有灵一直保佑着我，让我顺顺利利的找到我儿子。

我坐在不原地内心焦急万分，我感觉时间过得好慢，我一次又一次站起身来，在原地踱步。终于，那个大哥带了一个小伙子朝我走来。这个小伙子身材瘦小，皮肤黝黑，就连头发也是乱糟糟的。他看上去不大，年龄最多也就十八岁，我看了看他，他也看了看我。他不解的问旁边的大哥：“叔，她是谁啊？”“嘿，你这孩子，你不认识她吗？”孩子摇摇头说：“不认识。”“你确定不认识她？”“我非常确定不认识她，她是不是找错人了？”“没错啊，她问我我们这里有没有一个叫浩华的小伙子，我一想你不就叫浩华吗？我猜她找的是你，就把你给带过来了。”“可是我真的不认识她啊，你确定她是过来找我的？”“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你还是亲自问问她吧，兴许是她找错人了也不知道。”“大婶，你找我吗？”“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可以告诉婶吗？”“我叫浩华。”“哪个浩？哪个华？你知道吗？”“浩浩荡荡的浩，中华的华，有问题吗？”“那你告诉婶，你今年多大年纪？”“我今年十七岁了，你到底是谁啊？为什么我从来没有见过你？”“孩子对不起，可能是婶找错人了，你不是我要找的人。”“我不是你要找的人？你要找的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跟我一样也叫浩华吗？”“是啊，我找的是我儿子，他从小就离开了我，我听村里人是他跟人家一起到矿场上打工来了，所以我一路找了过来，就是希望能见我儿子一面。”“原来是这样啊，你儿子今年多大了？”“他比你大一点，今年刚好二十岁。”“那你们之间整整二十年没有见过面了吗？”“是啊，所以婶才拼了命也要找到他，当面跟他把当年的事情解释清楚，只愿求得他的原谅。”“婶我想你儿子他肯定会原谅你的，你儿子真幸福，他有你这么好的妈妈，不远万里过来找他，他真幸福。不像我……”“孩子，你怎么了？你的妈妈呢？”“我妈妈在生我的时候就难产死了，我爸爸认为我是个灾星刚出生就害死了我妈妈，所以他从小就不待见我，后来爸爸又娶了个后妈。”“后妈对你好吗？”“她怎么可能会对我好呢？我又不是她的亲生孩子，她平时对我吆五喝六的，什么家务活都不干，每天只知道跟人家打牌。输了钱回到家也只会拿我出气，我在那个家里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吃惯了苦头。”“真的是个苦命的孩子，这些年真的是苦了你了。有句话叫苦尽甘来，你将来一定会好好的。”“谢谢婶，你今天找不到你儿子，是不是特别失望，如果我是你儿子，我有你这么好的母亲该多好。我常常梦里梦见我母亲悄悄来到我身边，然后抚摸着我的头对我说：儿子，妈妈回来了，再也不离开你了。可是每次半夜梦里醒来，她跟以往一样消失不见了，我从小就没有妈妈，我更没有见过她一面，我对她任何印象都没有，我只能在梦里想象着母亲的手是什么样的，她的笑脸又是什么样的，她说话的声音还有她走路的姿势又是怎么样。这一切的一切我都只能在梦里看到，每当我想抓住她，让她多陪我一会，她就笑着消失在我眼前，我真的好想有个母亲。”“孩子，你快别哭了，你心里的苦婶都知道，也都能理解，这么多年你受苦了。你以后的日子还很长，以后会慢慢好起来的。婶今天还有事，深究先走了，孩子你多保重，照顾好自己。”“婶，你也是，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