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见于《汉书·地理志》的都尉除郡都尉外，还有关都尉、属国都尉、农都尉、骑都尉、辅都尉、部都尉以及名称特殊都尉。《汉书·百官公卿表》于郡都尉之后载“关都尉，秦官。农都尉、属国都尉，皆武帝初置”[10]，即将关都尉、农都尉、属国都尉与郡都尉并称。安作璋、熊铁基《秦汉官制史稿》曾对关都尉、农都尉、骑都尉、属国都尉四种都尉加以论述，认为四种都尉与郡都尉“虽均名曰都尉，其分工也不同，其所属也不同”[11]。关于部都尉、名称特殊都尉与郡都尉关系鲜有论述，下文对这七种都尉与郡都尉异同逐一进行探讨。

关都尉　设在关卡要隘之处，稽查往来出入。《汉书·地理志》凡三见，分别为敦煌郡玉门关、阳关和巴郡鱼复关。《汉书·酷吏列传》记载“宁成家居，上欲以为郡守。御史大夫弘曰：‘臣居山东为小吏时，宁成为济南都尉，其治如狼牧羊。成不可使治民。’上乃拜成为关都尉”[12]。都尉治民而关都尉不治民，其区别于此可见。

属国都尉　据《续汉书·郡国志》记载，属国都尉创设于汉武帝时期，主要职责是因俗而治管理少数民族归降者[13]。《汉书·地理志》共记载五处，与关都尉一样，属国都尉设置在特殊地区。

农都尉　汉代在边郡设立专门管理屯田殖谷事务的职官。其始置时间为汉武帝元狩四年（前119）左右，在行政上由最高当局和郡太守管理[14]。《汉书·地理志》仅见一处，为张掖郡番和农都尉。

骑都尉　为皇帝身边内官，可加侍中衔。据《汉官》记载骑都尉设置数量为十人[15]。见之于《汉书·地理志》的骑都尉有两处，分别为天水郡豲道、安定郡参。这两处骑都尉是在特殊情况下由中央临时派出驻屯外地的。在此前也有案例，比如李陵曾以骑都尉身份屯兵居延、郑吉以骑都尉身份管理西域[16]。类似情况也发生在卫尉、中尉等中央职官身上。[17]

辅都尉　西汉政府在三辅地区设立的都尉，职能与郡都尉无异。《三辅黄图》记载：“三辅郡皆有都尉，如诸郡。”[18]由于三辅地区地理位置重要，因而三辅都尉也较他郡都尉重要。见于史书的有京辅都尉、左辅都尉、右辅都尉。见之于《汉书·地理志》的有左辅都尉、右辅都尉。

部都尉　考虑边郡战争比较多，西汉政府往往在边郡一郡设立多个都尉。为了区分这些都尉，往往根据方位称作某郡某部都尉。参照李并成对敦煌郡下都尉的探讨，北边每个部都尉防线约120公里[19]。见之于《汉书·地理志》的部都尉有42处之多，绝大多数分布在北边。

名称特殊都尉　《汉书·地理志》记载有五处，分别是匈归都尉（治今陕西靖边西北）、浑怀都尉（治今宁夏陶乐西南）、居延都尉（治今内蒙古额济纳旗东南）、日勒都尉（治今甘肃山丹东南）、宜禾都尉（治今甘肃安西西南）。这些都尉应是在西汉取得这些地区之后设立的，与武帝对外扩张紧密相连。武帝时在北边扩张的顺序是：河南地（前127年）—河西走廊（前121年）—朔方以东诸郡北边（前119年）。其中匈归都尉位于河南地南边，设置时间可能较早。怀浑都尉位于河南地西边，当是在武帝元朔二年（前127）取得河南地后设立的；居延都尉、日勒都尉、宜禾都尉三都尉，当是在武帝元狩二年（前121）取得河西走廊后设立的[20]。朔方以东诸郡都尉大多位于所在郡的北方，当是武帝扩张之后为防备匈奴设立的，这些都尉名称已经统一为某郡某部都尉。从时间上来看，这些部都尉设置时间应该晚于名称特殊的都尉。史书关于部都尉的最早可靠[21]记载是在武帝元封二年（前109）拜涉何为辽东东部都尉[22]。因此可以推测，这些名称特殊的都尉是武帝早期设立的。大概在武帝元狩到元封年间（前121—前109），每郡新设都尉出现统一命名标准，即新设立的都尉名称统一按照方位称为东、南、西、北、中某部都尉。

经过讨论可知：辅都尉职能与郡都尉相同；部都尉、名称特殊都尉职能与郡都尉相似；而骑都尉、农都尉、属国都尉、关都尉职能与郡都尉相差较大。因此在讨论《汉书·地理志》记载都尉数量是否存在阙载或存在体例时，应该将骑都尉、农都尉、属国都尉、关都尉排除在外。《汉书·地理志》记载“阙载”都尉之郡除24个不设任何都尉之郡外，还应包括仅有关都尉的巴郡，设有骑都尉和属国都尉的天水郡、安定郡，总计27郡不设郡都尉。综上，《汉书·地理志》记载的96个都尉中，郡都尉（包括辅都尉、部都尉、名称特殊都尉）共有85处，分布于56郡之中。83郡中有27郡不设郡都尉。不设郡都尉的27郡分别是：京兆尹、弘农郡、河东郡、上党郡、河内郡、河南郡、颍川郡、江夏郡、庐江郡、济阴郡、齐郡、北海郡、东莱郡、桂阳郡、武陵郡、零陵郡、蜀郡、巴郡、益州郡、武都郡、金城郡、天水郡、安定郡、玄菟郡、南海郡、苍梧郡、日南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