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篇 北京市农村劳动力老龄化状况问卷分析报告
自我国宣布于1999年跨入老龄化社会的行列以来，我国的人口老龄化现象因具有不同于他国的种种特点而逐渐为社会各界所关注。人口基数大、老年人口数量多、老龄化速度快、未富先老等特点使大家颇有些谈人口老龄化现象而“色变”。事实上，我们应该对人口老龄化有一个全面客观的认识，既要了解到人口老龄化对我国今后的产业经济和社会政策等方面的发展方向有着重要的影响，也应该意识到人口老龄化是社会经济高度发展的有力证明。
而作为从事农业生产和新农村建设的主体，农村劳动力的老龄化问题也得到了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北京市农村劳动力老龄化的问题和特点兼具全国的普遍性和自身的特殊性，代表着很多城市未来的发展方向，深入了解北京市农村劳动力的老龄化状况及其社会保险和福利待遇，对于2013年12月23～24日举行的中央农村工作会议所提出的核心问题——解决好人的问题，通过富裕农民、提高农民、扶持农民，让农业经营有效益，让农业成为有奔头的产业，让农民成为体面的职业，让农村成为安居乐业的美丽家园这一目标的实现有着重大的借鉴意义。据此，课题组于2014年依托北京市农村经济研究中心农村信息观察点，对北京市农村户籍劳动力老龄化情况进行了问卷调查，采用PPS抽样方法共抽取77个村庄，调查对象为本村相关负责人员。
一 调查村庄劳动力老龄化情况
（一）调查村庄的区县分布
本次调查共涉及北京市13个区县，77个村庄，充分覆盖北京市的绝大部分农村地区（见表1）。问卷主要针对村庄的负责人，旨在了解该村的劳动力构成状况及老年人福利待遇。借此调查数据我们可以对北京市农村老年人的老龄化状况进行全面而深入的了解。
表1 北京市调查村庄区县分布
（二）农村人口基本情况
调查村居住半年以上的常住人口的平均值为2629人，平均每个村庄中有北京户口的常住人口占比44.1%，没有北京户口的外来人口占比55.9%。常住人口最少的村庄为怀柔区宝山镇杨树下村，仅有84人，且全为有北京户口的常住人口，没有外来人口，常住人口最多的村庄为香山村，其常住人口4.8万人，其中有8000人为有北京户口的常住人口，另外4万人均为没有北京户口的外来人口。
如表2所示，13个区县中，常住人口最少的为延庆县403人，其中外来人口只有37人，最多的是海淀区20079人，其中有3754人为拥有北京户口的常住人口，而16325人是没有北京户口的外来人口；户籍人口所占比例最高的为怀柔区，达到98.54%，户籍人口所占比例最低的为海淀区，仅为18.70%。北京市各区县村庄的人口多少与地理位置、人口外流等因素有关，而吸引外来人口的能力则与本地的经济状况和产业发展方向密切相关。
表2 北京市各区县农村人口基本状况
（三）农村劳动力老龄化状况
调查村16岁及以上的劳动力人数的平均值为805人，其中，人数最多的为丰台区花乡榆树庄村，共有7773人，人数最少的为平谷区大华山镇梯子峪村，有53人，相差7720人，可见村与村的劳动力人数悬殊。其中，50岁及以上劳动力的平均值为289人，占所有劳动力的35.9%。具体到村庄方面，海淀区四季青镇香山村的50岁及以上劳动力人数最多，有2380人，占本村所有劳动力的86.2%，该村的劳动力老龄化现象比较突出。另外，有17个村庄的50岁及以上劳动力在本村总劳动力的占比在50%以上，在77个村庄中共有34个村庄的50岁及以上劳动力在本村总劳动力的占比在40%以上。50岁及以上劳动力最少的是昌平区小汤山镇南官庄村，有7人，占本村总劳动力的4.3%。60岁及以上劳动力的平均值为156人，占所有劳动力的19.3%，其中60岁及以上劳动力在本村所有劳动力中的占比最高的为平谷区东高村镇普贤屯村，占比达到53.8%，可见该村60岁及以上劳动力占了所有劳动力的一半以上，除了这个村以外，还有6个村的60岁及以上劳动力占所有劳动力的比例在40%以上，分别为房山区河北镇河南村、通州区台湖镇前营村、辛村、门头沟区永定镇艾洼村、延庆县旧县镇白河堡村、大兴区榆垡镇黄各庄村，这些村庄的60岁以上劳动力占比较高，老龄化现象较为明显。在77个村庄中，80岁及以上劳动力的平均值为19人，占所有劳动力的2.3%，由于80岁及以上劳动力的人数较少，占比较低，在此不再进行详细的分析。
分区县来看，如表3所示，各个区县16岁及以上的劳动力人数的平均值为1263人，其中人数最多的是丰台区，为7773人，人数最少的是延庆县，为301人，相差7472人，可见被调查的不同区县之间劳动力数量差异极大。50岁及以上劳动力的平均值为381人，占整个劳动力人数的38.15%。具体来说，密云县劳动力老龄化现象突出，50岁及以上的劳动力人口数量占总劳动力的比例高达53.18%，最低的是丰台区（19.79%）。50岁及以上劳动力人口占整体劳动力人口比例高于40%的有5个，分别是密云县（53.18%）、延庆县（47.84%）、门头沟区（45.84%）、房山区（43.76%）和海淀区（42.85%），说明这几个区县的农村劳动力老龄化情况较为严重。60岁及以上劳动力的平均人数为147人，占全体劳动力的21.24%，所占比例最高的是密云县（30.83%），最低的是丰台区，为0%，除去丰台区（0%）、顺义区（10.06%）、通州区（18.15%）和怀柔区（19.85%），其余的区县60岁及以上劳动力占全体劳动力的比例都高于20%。在各个区县的农村劳动人口中，80岁及以上的老人平均数量为19人，占全体劳动人口的2.98%，由于所占比例普遍较低，不再赘述。
表3 北京市各区县农村劳动力老龄化情况
各区县农村劳动力构成状况固然和所抽取调查样本的差异相关，但是不同劳动力年龄段所占比例基本能反映各个区县的劳动力的大致构成情况。在农村劳动力人口大量外流的背景下，许多青壮年劳动力涌入城市务工，在农村留守的多为老年劳动力，所以各区县老年劳动力所占比例普遍偏高，其成为从事农业生产的重要支柱。这样的状况势必对我国农业生产的稳定发展带来诸多影响，同样也使新农村的建设和发展后继乏力。
（四）农业劳动力老龄化状况
调查村16岁及以上的农业劳动力人数的平均值为375人，在16岁及以上农村劳动力中所占比例达到50.3%，其中，50岁及以上农业劳动力人数的平均值为151人，在50岁及以上农村劳动力中所占比例达到57.1%, 60岁及以上人数的平均值为85人，在60岁及以上农村劳动力中所占比例达到58.3%。从平均水平来看，16岁及以上的劳动力中大约一半为农业劳动力，且随着年龄增大，农业劳动力在整个劳动力队伍中占的比例不断提高。
从农业劳动力老龄化情况来看，如表4所示，50岁及以上农业劳动力在全体农业劳动力中占比达到39%，且不同区县农业劳动力老龄化情况差异较大。最高的是延庆县（57%），其他占比高于40% 的区县包括门头沟区（54%）、密云县（49%）、房山区（48%）、朝阳区（41%）、通州区（41%）、昌平区（40%）6个区县，由此可以看出，北京市被抽取的调查地区农业劳动力老龄化问题较为严峻，亟须关注。具体到村庄方面，平谷区山东庄镇山东庄村50岁及以上农业劳动力人数最多，为717人，占本村农业劳动力的58%，该村的农业劳动力老龄化现象突出。除此之外，还有26个村庄的50岁及以上农业劳动力在本村从事农业总劳动力的占比在50%以上，在77个村庄中共有39个村庄的50岁及以上农业劳动力在本村从事农业总劳动力的占比在40%以上。50岁及以上农业劳动力人数最少的村庄是昌平区小汤山镇南官庄村，为5人，占本村农业总劳动力的6%。60岁及以上农业劳动力的平均值为85人，另外，60岁及以上农业劳动力在全体农业劳动力中占比为23%，比例最高的是延庆县（41%）和密云县（35%）。有5个村的60岁及以上农业劳动力占所有从事农业劳动力的比例在50%以上，分别为延庆县旧县镇白河堡村（52%）、通州区漷县镇西黄垡村（53%）、平谷区东高村镇普贤屯村（54%）、平谷区黄松峪乡塔洼村（56%）、大兴区青云店镇老观里村（57%）。
表4 北京市各区县农业劳动力老龄化情况
二 北京市农村地区土地流转情况
随着越来越多的农村人进城打工，土地流转已成为当今农业发展的重要工作，与外出打工相比，种田的效益低下，留下土地无人耕种，土地便处于抛荒状态，土地流转恰可解决这一问题。外出打工农民所拥有的土地通过流转的形式实现向另一部分留在村里的农民集中，土地集中由少数人来开发并进行农业生产，便于实现规模化、集约化经营，既可以防止土地抛荒，又可以达到合理利用土地、增加农民收入的目的。
本调查中，各个村流转土地的均值为402.23亩，这里的流转土地指村民转包、出租或者承包给其他家庭或企业的农地。在所有村庄中，流转土地最多的为顺义区赵全营镇北郎中村，有3600亩，也有一些村庄没有流转土地，这样的村庄共有32个，如小汤山镇大赴任庄村、小汤山镇大柳树村、小汤山镇东官庄村、延庆县旧县镇白河堡村、通州区西集镇老庄户村、通州区西集镇张各庄村等，这些村庄可能外出打工人员较少，土地均用于自己经营，不往外转包、出租。其中，丰台区流转土地面积为0，流转面积均值最多的是顺义区（1602.4亩），如图1所示。
图1 北京市各区县土地流转面积
三 老年人福利保障
民生问题一直是政府工作的重中之重，而关爱老年人，保障老年人权益，让老年人老有所乐又是民生工作的重要方面。近年来，国家出台了多项关爱老年人的政策，从物质上的资助到精神上的关怀，使老年人的生活有了更多的保障。而北京市作为“首善之都”，在经济发展和福利保障方面既具优势，也存诚心。同时，农村老年人是具有累积劣势的社会弱势群体，面临储蓄少、收入少的经济困境，福利待遇的提高对他们经济水平和生活质量的改善具有重要作用。
（一）养老保险补助情况
社会保险方面，如表5所示，除北京市统一发放的每人每月280元的基础养老金外，在77个被调查的村庄中有40个村庄的老年人享受村集体养老金补助，在享受补助的各个村庄中按区县划分，补助的平均值为468.52元，补助金额最高的区县是房山区（1352元），最低的是延庆县（50元）。可见，不同地区的补助水平差异依然显著。尽管社会养老保险政策在农村已经开始实施，但仍处于起步阶段，而且由于政策实施时间尚短，还不是很健全，很多地方的补助金额差距较大。为了更好地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实现老有所养、老有所乐、老有所为，使更多的老年人没有后顾之忧，达到全社会共同富裕，社会养老保险政策还需进一步完善。
表5 北京市各区县农村新型社会养老保险的平均补助标准
（二）福利补助情况
本次也对农村的老年福利补助发放情况进行了调查，在77个村庄中有43个村庄对60岁及以上的老年人口发放补助，也即北京市接受调查的村庄中有55.8%的村庄实施了对老年人进行福利补贴的措施。如表6所示，各区县60岁及以上老年人平均补贴为1333.36元，最少的为密云县，补助金额为70元，最多的是朝阳区，补助金额为7366.67元。不同区县的补助力度差别极大，这固然和各区县自身的经济实力和政策贯彻状况有着直接联系，但是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尽管国家出台了很多项关爱老年人的政策，如老年人补助、老年人精神关怀等，但覆盖面有限，而且真正落实起来有一定的难度，很多农村地区仍然享受不到老年人补助的发放。发放补助的各个村庄平均补助标准的金额差距很大，最低的仅发放70元，大多数村庄发放的金额是几百元或1000元左右，有个别村庄发2000～3000元。
表6 北京市各区县老年人享受待遇水平排序
在77个被调查的村庄中，有48个村庄负责人表示给本村80岁及以上老年人发放补助，补助的比例为62.3%。各区县在80岁及以上老年人中发放补助的平均值为1492.31元，在各区县中补助标准最低的是密云县（150元），最高的是朝阳区（7366.67元），这和60岁及以上老年人补助状况的地区分布差异较为相似，也在一定程度上体现出，80岁及以上老年人的补助发放不到位。在各个村庄中，补助标准最低的村庄表示发放50元，大多数村庄发放的金额是几百元或1000元左右，有个别村庄发2000～3000元，这与给60岁及以上（或65岁以上）老年人发放补助的情况相似。
关于是否还有其他补贴，有的表示每年重阳节会为老年人发放粮油等生活用品；有的表示会发放过节费600元/人·年，土地确权款1000元/人·年；有的表示村内的环都公司给70岁以上老人500元/人·年；有的表示每年重阳节发理发票、洗澡票，每人六张，每年春节发大米一人一袋，85岁以上老年人发放补助每人700元，90岁以上发放补助1700元。这些福利补贴因村而异，有的福利补贴比较丰富，有的补贴力度相对较弱。
老人，为社会奉献，为家庭奉献，是知识的宝库，是智慧的钥匙，不仅养育我们，还以言传身教的方式向我们传播做人的道理，关爱老人既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也是人类社会进步和科学发展的前提，关爱老人并不单单是一个家庭、一个孩子的事，也需要整个社会、整个国家共同努力。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我们的收入水平在提高，物质生活不断改善，对老年人的关爱也应该更多。
四 结论与讨论
（一）加快破除城乡二元体制，促进城乡平等化进程加速前进
从本次调查数据可以看出，北京市农村和农业劳动力老龄化问题已十分严峻，且受地理位置、城镇化等因素影响，不同区县、村庄存在明显的差异。调查村中50岁及以上老年劳动力在农村劳动力中所占比例达到35%, 50岁及以上老年农业劳动力在农业劳动力中所占比例达到40%。密云县和延庆县是农村和农业劳动力老龄化最严重的两个区县，50岁及以上老年劳动力在农村劳动力和农业劳动力中所占比例均超过50%。穆家峪镇荆稍坟村的农村老年劳动力占比达到了97%，也就是几乎所有的农村劳动力都在50岁及以上，农村劳动力老龄化程度极高。除此之外，还有16个村庄的农村劳动力在整体农村劳动力中所占比例超过了50%。门头沟区王平镇的农业劳动力占比为92%，农业劳动力老龄化程度也较高，此外，还有26个村庄农业劳动力占所有从事农业劳动力人数的比例超过25%。可见，北京市农业劳动力老龄化程度较为严重，形势严峻程度甚至超过农村劳动力老龄化状况。
农村地区人口老龄化的直接结果就是从事农业的劳动力人口老龄化，更多的青壮年劳动力人口选择到城市就业，背后的原因还是应该归结到城乡社会资源配置的巨大差异上。农业人口的老龄化无疑将对农业生产和农村建设产生深远的影响，尤其是农村的年轻一代不愿意从事与农业相关的职业，当前从事农业生产的劳动力人口老了以后，由何人继续从事农业生产的问题使大家倍感焦虑，而更加深远的思考是由何人进行新农村的建设和发展工作。尽管传统农业生产可以由专业化集约化的现代农业生产方式和科学技术代替，但是新农村建设和乡村治理的主体是机械难以替代的，因此我们必须高度重视北京市乃至全国的农村及农业劳动力老龄化问题，当务之急是必须按照统一公平的现代法治要求，破除城乡二元体制，加快推进城乡一体化进程。
（二）扎实做好各村土地流转工作，在提高土地利用效率的过程中切实保障农民的根本利益
北京市各区县土地流转情况差别较大，这一方面与不同区县地理位置、自然环境有关，另一方面也与不同地方的发展规划和服务功能有关。有43个村实现了土地流转，流转面积为15～3600亩，其中土地流转面积最多的是顺义区，平均流转面积为1602.4亩，最少的除了丰台区的0亩外，便是门头沟区，年平均流转20.77亩土地。
我们应该认识到土地流转是提高农村地区土地利用率的重要方法之一，它可以有效减少土地的抛荒和闲置，促进农业集约化生产方式的转换和实现，达到合理利用土地、增加农民收入的目的。政府部门在实际的工作过程中，应该积极促成土地流转工作的有序开展，并且时刻以提高土地利用效率、为人民生活谋便利为根本目的，重视土地流转工作的合法进行，使农民的基本生存和生活权利在土地流转的过程中得到根本保障，不能一味追求流转工作的落实而无视农民群众的根本利益。
（三）不断提高农村居民社会保障水平，实现城乡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
社会保险补贴方面，有37个村庄没有给予社会保险补贴，而村年平均补贴标准最高的是通州区梨园镇魏家坟村（5000元）、房山区十渡镇马安村（4000元）和海淀区四季青镇（1300元）。福利补贴方面，有43个村庄给本村老年人发放福利补贴，补助标准为70～11600元；对本村80岁及以上老年人发放补助的共有40个村庄，补助标准为50～11600元；有29个村庄对本村老人发放除上述补助外其他形式的福利补贴，既有金钱形式也有物质形式，根据村庄实际状况各有不同。
从村庄给予老年人的福利待遇方面可以看出，补助标准在村庄、区县之间存在较大的差别。这一方面受村庄经济水平的影响，但最主要的是与区县、乡镇及村庄的优待老人意识和敬老文化氛围有关。因此，各级政府一方面应该着力提高农村老年人的基础养老金，尤其应酌情补贴经济发展水平较差农村的养老金给付，保障农村老年人的基本生活水平；另一方面应加强对敬老尊老文化的宣传和示范作用，让更多的村集体、村干部加入到关爱本村老人的行列中来。
课题组组长：张英洪
执笔：刘妮娜 孙裴佩
2014年12月2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