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章 70年代
一、医疗站前百草园 深造走进医学院
1970年春,长轩岭人民公社医生又在公社卫生院集训,主要是学习中草药,请来70多岁的长胡子老中医讲课,他身板扎实硬朗,精神抖擞,走路行如风,好象年轻人那样意气风发。
与往日上课方式不同,步行山路去50多里外的大山里采集中草药,20多学徒跟在白发老先生后面,攀山越岭,虽他年迈,爬山我们年轻人还不如他,象老母鸡带着一群小鸡娃似的,跟着到处跑,晚上住在深山老林农户家中的阁楼上睡通铺。他一边教我们如何辩认中草药苗一边挖采,山的阳坡生长什么药,什么功效,山的阴坡生长什么药,什么功效,山岩上生长什么药,有何功效,山沟小溪生长什么药,什么功效,等等,讲话滔滔不绝,如雷灌耳。
我把挖来的许多中草药苗背回来,在医疗站马路对面开垦一块荒地办起百草园,载培中草药苗,按公社主管文教卫的副镇长闵启寿同志的要求搞好百草园工作,自己辛辛苦苦的开荒种地,播种、载培、挑水浇水、施肥,夏初时节,百草园里百十种中草药争屏斗艳,美丽可观。
闵副镇长来我们站检查工作,了解农村合作医疗站的情况,还看了百草园,赞叹道:“不错,不错!没想到还有这么好的百草园。”晌午烈日当顶,天气较炎热,从10里开外的长轩岭镇政府步行来,他又饿又渴,请他到我家坐坐,我妈妈弄点东西吃,家里太贫穷,妈妈找邻居借了2~3个鸡蛋和一点面条,老闵吃了一碗,这只算是喝茶,不敢留他吃午饭,因为寒舍实在拿不出象样的饭菜,家里只有红薯和小白菜。闵副镇长是工农干部,为人也很随和平易近人,没有干部架子,讲起话来总是笑呵呵的,后来他把我们新农村合作医疗站当先进典型来示范,试图向全公社推广,但是没有人能学会,因为我的精神他们不能复制。
1971年3月初某一天,上午10点钟,只有我一人在医疗站,头戴新草帽身穿白衬衣的两个年轻人,突然走进我们医疗站问道:“请问这是新农村医疗站吗?”
“是”,我回答。
“晏继银在这里吗?”
“我是。”
我以为是来看病,但稍加端详不象是看病的,他说他们是长轩岭公社革委会派来的,经研究决定选送你去省城武汉上大学,他边说边从文件包里拿出两份文件给我。
一份黄陂县教育局革命委员的红头文件,招生办通知,于19771年3月8日到黄陂县教育局革委会招待所集中。
第二份文件:《湖北医学院革命委员会入学通知书》。
晏继银同志:请你务必于一九七一年三月十日持本通知书和大队、公社推荐证明材料、自带行李到武昌东湖路湖北医学院新生入学报到处报到。右下角落款是湖北医学院革命委员会(红色印章),一九七一年二月。
他还说,长轩岭公社就是你一人去哦。我还请他俩坐下喝水,他们说要赶路。
我的心脏猛跳,坐立不安,不知说什么好,不是做梦吧!也不知道向送文件人问个细节,当然这俩个办事员是不可能知道细节的。
兴奋的神经使得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做梦都没想到的天大喜事,我迫不急待的想回家,恨不得立刻回家告诉母亲,离下班仅仅一个多小时,但好象时间特别漫长,终于到点,兴高采烈背起小药箱奔跑回家,脚还没跨进门声音先进门,十分高兴地喊:“妈妈!……”
我去盖公章时,这个振奋人心的爆炸性新闻被传开。
湖北医学院来招生的徐文思和陈洪烈老师还面试过,问我叫什么名,他俩是负责来接生的,到了黄陂县一看共有30人,其中上湖北医学院的有7人,晏继银、张明元、李义贵、刘先义、胡积军、张定观、芦延芹、还有其他院校的新生,大伙住在县革委会招待所,等侯了两天,县办公室领导突然叫我们都回原地待命,顿时一片哗然,有几个同学开玩笑着说:“红鸡蛋吃了,喜酒也喝了,敲锣打鼓的欢送会也开了,怎么好意思回去?”领导解释说:“不是不让你们上大学!上级部门未来通知,只是暂时回去另听通知。”
大家挑看行李各自返乡,回来后农民们还问怎么回来了?我还幽默地说了一句:“大学毕业了。”
我心情平静地继续在医疗站默默地工作着,每天照样出诊防病治病。一个月后,“通知”果然来了,听说是周总理从越南访问回国后批准的,毛主席非常重视“文革”后期大学招生问题。
我挑着行李又回到县革委员会招待所,七个人被分到孝感分院,湖北医学院在孝感地区卫生学校设立的教育改革试点,开门办学的新举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