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5章 大河之流
源于亘古,再亘古。
银色如雪粒之飘移的大河,自源去望长遂深远,跟流去望无尽无岸。
绵长悠远的大河,浮在虚空之中,浮在暗暗的漆黑里。虚空寂静无声,黑夜长亘只有大河散发着淡淡的银光。
大河彼方有一傩烂泥,烂泥有着无法形容的模样。烂泥可以随时随地的将自己揉捏成任何模样,它有时伸张着触须;有时冠上长长的犄角;有时张开硕大的翅膀;有时就像一个环抱着大河的圆环;有时就是一傩恶心的泥巴……
烂泥将触手伸进了大河里,轻轻一拨,缓慢流动的大河变得湍急,湍急的颗粒还冲刷掉了触手上的泥糠。
接着便展开翅膀,追上飘去的泥糠,但是大河里的颗粒太多太密,烂泥不容易找到自己的那一部分。烦躁的烂泥打乱了大河的一段,将河里的颗粒揉搓进自己的身体,这样烂泥似乎就不再计较那流失的几颗泥糠。
几颗泥糠随着大河飘着飘着,分散到了大河的各个地方,泥糠也变化着自己的模样,除了大小不同外,和烂泥基本一样。
泥糠长出了犄角,盘在一颗颗粒上,跟着它流荡,却被另一颗稍大的颗粒撞上。原来是烂泥又在拨弄着大河,后面的颗粒速度冲过了前面的颗粒。泥糠被几颗颗粒撞击成更小的泥粒,散落的泥粒跟着大河的流动被旋进涡流之中。
泥粒对于冲刷下来的圆形颗粒,显得格外渺小,于是干脆附着在圆球之上。
圆球之上,有更多的细小物质,它们是烂泥还没有作出大河时就存在的。烂泥没有眼睛看不见这些太过细微的存在,它只是在另一处虚茫之中把这些颗粒收集起来,归拢在一起作出的这条大河。
这些细小的物质有着生命,移动在圆球之上,泥粒的出现无疑是打扰了它们的行动轨迹。它们聚集起来,对泥粒这种陌生的怪物进行攻击。泥粒少许比这些物质大一点,这些物质的攻击完全起不到任何的作用。泥粒没有感觉,它只是无聊的拨弄着前面这一群群聚集起来的小生物。
小生物被硕大的怪物碾压死去几个后,产生畏惧,逐渐集体向后退去。泥粒看着小生物在远离自己,于是将自己揉捏出几只绵长的触手,去追赶后退的小生物,结果小生物们越退越快,越退越远,逐渐逃至球体的另一面去了。
泥粒找到了乐趣后,也把自己擀成薄薄的一层泥膜,降整个球体包裹起来。于是小生物们被困在泥膜里面,整个泥膜隔绝了外面的光芒,漆黑无比。小生物们蜷缩在一团,再不敢动弹。
泥粒发现小生物们再无动静之后,可能是失去了乐趣,再次揉合出一双翅膀,拍打着球体,就飘向另一个圆球之上。
球体上的小生物再次见到光芒,不敢轻易活动,直到光芒不再有大幕遮挡才敢重新恢复了行为轨迹。
泥粒漂泊了几个球体后,没有发现比之前那个球体更有意思的地方,有扑扇着翅膀回到了圆球之上。
球上的小生物看见硕大的怪物再次降落在地面之上,立马四散逃亡。但每每又被泥粒的触手从任何地方圈了回来,泥粒把它们圈锁在一起,再发现有逃跑的小生物,就伸出触手立即捏死。
小生物再不敢四处逃亡,仔细一点,泥粒似乎可以感受的到这些小生物发出的嘶嘶作响的细微声音。
看着观众们老老实实的在一起,泥粒开始变化着模样,抽打触手;张开翅膀;露出犄角;扭成长条……
观众老爷们从最开始的四处逃散,逐渐转变成老实聚集、认真观赏。
有的生物居然还上前去触摸泥粒变化后的身体,去倾听泥粒变化时发出的声音,去感觉泥粒可能存在的温度。
泥粒并不排斥这些举动,更会伸出更细小的触手去接触这些生物。
似乎是互相寻找到了玩乐的方向。
直到,大河之外,烂泥又被大河冲刷去了几次泥糠,烂泥暴怒的砸断大河,疯狂的吞噬大河里流动的颗粒。
但是那些颗粒吞噬过多后,烂泥的身体就不能那么轻易自如的揉捏成任何一种形状。
这时烂泥居然将自己爆裂开来,烂泥化成无数颗泥糠、数不尽的泥粒。体内被吞噬进来的颗粒无序的喷发在虚空中的每个角落,如此爆裂的举动,将整条大河彻底震散。
虚空之中四处飘浮着,大河的颗粒,泥糠与泥粒。
刚才泥粒所在的球体收到重大的撞击,许多生物都被击离球体。但泥粒却再一次揉出硕大的薄膜包裹住了球体,让仅剩的一部分小生物安然留在球体之上。
虚空中的爆炸余波结束后,所有的尘埃与颗粒都在无序的漂浮着。
突然,在球体上的泥粒飞速的被抽离出球面,在小生物的视觉里,就是一瞬间那个庞然大物就刹那消失在了面前。
虚空中的无数颗泥糠和无尽颗泥粒被迅速集中,就在一息之间融合成了最开始的烂泥大小。
烂泥重新融合之后,又一次将眼前纷乱的颗粒排列成流动的大河。
这条大河太长,不知要再耗费多久的时间,但是烂泥的虚空里只有这无数的颗粒。将自己无数次拆离、重组,将大河无数次拆毁,重建。
从没有记忆,从没有快乐,从没有愤怒,烂泥只有适应和不适应。
可以从它身上割下任何一块泥巴,它只需要找东西填上便可,不会愤怒。它可以吞噬掉整条大河,只有包容的了和包容不了。它可以分离成任何数字的个体,融入大河之中;它也可以吞噬了整条大河,于是大河便是它,它便是大河。
大河之流,流源于亘古,亘古是长夜,亘古未曾有过改变;大河之流,流自虚无,流往虚空,空无一物又载有万物;大河之流,形如河曲,也形成涡流,漫漫无尽便是它无尽的变化始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