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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湖松乔祠碑![此文,《万历颍州志·艺文志》所录文本题作《西湖松乔祠记》。据下文《颍州西湖关圣帝君碑》中“今上甲辰,西府郭公创建松乔祠于六一堂后,祀乡贤汉郭光禄、陈太傅、范青诏、宋焦知州、明卢司理”诸句,知修建松乔祠在万历三十二年(甲辰,1604)。此文亦当作于同年,时张鹤鸣在家乡为母守制。](https://epubservercos.yuewen.com/D45B05/11064910503482606/epubprivate/OEBPS/Images/note.png?sign=1738891431-wM5euLWDsDyGt9YYmZxgkFPlHDrR64Uq-0-415c15fef571fd3f917d0ccbdc564573)
地灵系造化,人杰系地灵。旷世神感赞造化之所不及,系人心。地匪人则不灵,人匪同声同气,百世之下阐幽于
百世之上,则卒与腐木而同朽。故《采薇》歌而首阳巍
,攒眉去而匡庐重
,南阳辉忠武之庐
,句漏矜稚川之井
。虽其人哉,亦后世考古诸君子表章之功大也。
颍有西湖,在郡西北,广十余里,横二里许。唐许浑从事颍,已有“西湖清燕”“兰堂”“桂楫”之句。是湖之潋艳繁华,从事之风流蕴藉,窕然可想。而湖出远古,地灵所钟,概可考已。至宋,晏、吕、欧、苏
相继守颍,胥雅怀征玉,高义薄云,游刃之暇,同乐杯酒,吟舠啸月,以欣享熙朝盛事。聚星、清涟、双柳、清颍、去思、会老诸堂榭馆阁,周匝湖渚间,颍西湖之名遂满天下。坡公《谢表
》自谓:“出典二州,叠为西
湖之长。”
又曰:“览几席之溪湖,杂簿书于鱼鸟。”“土风备南北,人物推古今。”
六一公思颍告老,家于湖上者十余年,卒终于颍。其序《思颍诗》曰:“民淳讼简而物产美,土厚水甘而风气和。”
序《续思颍诗》又惓惓有蹉跎之叹。
味两公之言,若藉西湖为生平快,然不若西湖得两公为尤快也。向微晏、吕构植于前,两公者徘徊顾恋于后,则西湖不过盈盈一烟水耳!后贤仰四公高风
,立祠湖上,别创书院,仿佛槐市
之遗。
世庙乙未,宪司李公宗枢、侍御迁判颍事吕公景蒙
申明当事者一
新饰之,复周围湖地十六
顷,以供奠
釂祝釐之费,永不起课。予童时,犹记澄波十里,羽楫星驰,夹岸绿杨,寻浒荷芰,凫雁
嘤,游鱼喋唼,犹然胜地也
。今奠
釂祝釐之地侵矣,利湖田者盗决防矣,利鱼者绝流矣,甚者告增租以图自便矣。有识者感今怀
旧,盖
怃然有河山之慨焉。
瞻澳郭公以中立佐岳,驻节于颍,奉诏专悬鼓之令,盗望风卖剑,野无萑苻
,道无惊剽,豪右积猾,敛手奉轨。春煦抚民,型端表士
,裁中官之榷
缆,照蔀屋之覆盆。颍连年饥馑,如在春台。尤注意胜迹,景行先哲。泛西湖之陂,瞻四贤之像,喟然叹曰:“兹湖也,滮滮涆涆,水天凝碧。颍生陈仲举诸贤,不偶也。名宦,祀四贤矣;乡贤寥寥,殊为缺典。”遂捐
俸立祠,祀汉陈太傅蕃、郭光禄宪、范青诏滂,以宋焦伯强千之、明卢中庵翰配之。夫党锢千人,汝南强半,颍固多奇士,祠仅五人者,何也?仲举下榻礼贤,笞杀权使,推案图奸,拔剑叱甫,致黄门从官驺蹋踧之惨,七十元老横罹凶毒。
范孟博登车揽辔,慷慨澄清,懔懔清裁,利刃齿腐,读其母子永诀之言,令人千载悲酸。
彼当时之忠肝义胆已付东流,而后世又冺焉不彰,即故国发迹之地,历千余年
无专祀者,天理在人心,若澌灭也。光禄拔刀断靷,潠酒厌灾,忤旨不起,光武有“觥觥子横”之叹,然而名不列云台,位不满公孤,遇负其德矣。
直与陈、范比肩,何疑焉?伯强端士,一时学士大夫翕然敬礼之,至为筑馆。
欧阳公赠诗云:“自待九鼎重。”
又云
: “皎洁寒泉冰。”
其润玉之标,宛然在目。中庵官居则廉介,家居则恂雅淡泊,真
易一代仪刑,著书万言,大有功于圣教。
一则沉沦于散寮,一则萋菲于初试,磨砻一世,不显于时,而得色笑乎三公之侧于异代之后,彼好修者不矫然奋耶!
造化生五公,不能使之不死于祸,不穷于遇,又不能使之必祀于后世,为有德者之报;能汇而为湖,能钟湖之灵而生贤豪,而不能使之不侵不决,防不绝,流不租;能使五公之幽光一日而昭如日星,野老稚子皆望而礼之;能使湖之不侵不盗决,一复凫鱼嘤、喋唼之旧,而四贤五公爼豆生辉者,郭公也!旷世神感赞造化所不及,系之人心,信不诬已。
昔李元礼与郭林宗共载,乘薄苯车,登大块之坂,观者引领望之,眇若松乔之在霄汉。
予于五公云云。而郭公之为是祠也,非霄汉松乔蔓越一世,何能为此?
援名松乔祠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