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是儿臣不行

这第二日，太子妃的床上没见着落红这件事，被整理床铺的侍寝宫女传得沸沸扬扬。不仅晏子衡知道了，就连一向不关心八卦的苏小小也知道了。别看晏子衡年龄不大，懂得倒挺多，他一听这事儿发现正合他关于太子不喜欢丘蓁蓁的猜测，趾高气扬地在苏小小面前晃来晃去。小小倒是觉得司马煜为人阴郁，行为举止不可照常理设想，也许喜好比较猎奇也未可知，想来也是情理之中。问题是皇上以及气势汹汹的丘家人，怎么可能放任太子如此任意妄为？

御书房里，皇上在上，丘灵鞠在侧，司马煜在下，气氛微妙而又尴尬。

最后还是丘灵鞠先开了口：“求皇上给丘家小女做主啊！”

皇上咳嗽了两声，黑着脸忖度着言语对司马煜道：“煜儿，你年纪也不小了……总得开枝散……”

“父皇。”司马煜打断道，“这件事全是儿臣的错。”

这话说的丘灵鞠心里极为熨帖，脸上浮现满意的表情。可他料中了开头，却没料到结尾。

司马煜面无表情，又淡淡地接了一句：“是儿臣……不行。”

音调平缓，郑重其事，仿若平静的湖水，可到听的人耳里，却是波涛汹涌，电闪雷鸣！可怜皇上惊得一口水呛住没上来气，侍奉的太监抚了半天背才缓过来。至于那丘宰相，更是脸上白一阵红一阵的，不知接什么话好，在场的宫女太监无一不捂着嘴偷笑

这话被一脸淡定的司马煜说出来，怎么听都不像假话。太子十几年来一向不苟言笑，说话能少一字绝不多一字，一向谨言慎行惯了，你也不好说他是信口胡诌，但这话里的意思怎么理解都像是一句敷衍。太子殿下会不行？是一直不行，还是昨晚不行？这要怎么问？

“可能是昨天过于劳累，丘爱卿也不必过于心急……”救场如救火，冷场半天，皇上终于接了一句。这儿子也是奇了，今天非得皮这一下，让大家全都下不来台！

话虽这样说，传出去之后又变味了。大家都说太子宁愿说自己不行也不想和丘蓁蓁洞房，可见这丘家千金多少是有点问题的，再附带一个无限玩味的表情。这可把丘家人急坏了。

丘蓁蓁坐在房间里靠着寒香只是哭，寒香握着她的手，关切道：“娘娘不要伤心，张嬷嬷去想办法了。这太子殿下一向也没什么相好的，奴婢刚刚去打听，说是半年前大概同那伶人苏小小有些肌肤之亲，但戏子的身份也当不得真，其余的也没什么。人心毕竟不是顽石，娘娘你才情美貌别说在京城，在这世上也独一个，保不齐今天太子殿下就回心转意了，许是昨日真的累了。”

“殿下之心不可测……他喜欢什么样的，同我讲也好，就怕这样冷冰冰的……”丘蓁蓁自认也不是没脑子的女人，她知道司马煜这样做，既不是累了也不是不行，这是对丘家和皇上逼婚的反抗，丘灵鞠越是着急，就越不如他的意。而皇上虽满意这门婚事，但到底也不希望丘家一手遮天，若能压一压气焰，倒也不坏，所以明面向着丘家，但实际也不会真对太子怎样教训。

这是一个死局，她却不得不成为死局的一颗棋子，进这深宫受这份罪。本以为自己规规矩矩、本本分分，用温暖的真心呵着太子那颗冰冷的心，不说得宠，好歹愿夫君给她留一丝体面，结果只得到这样的结果……

“太子殿下对谁不是冷冰冰的？”寒香的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六皇子走了以后，可不是由着他说一不二？”

“不许妄议！”丘蓁蓁止了泪，斥责道，“宫中不比丘家，由着你胡说八道，回头丢了你的小命，我也救不了你！”

寒香见状也自知失言，撇了撇嘴不敢再说话。这时张嬷嬷推了门进来，寒香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迎过去亲昵地挽住她道：“怎么样？丘老爷怎么说的？”

张嬷嬷走得急，掰开她的手就叹道：“我的小祖宗，让我喘口气吧！”丘蓁蓁示意寒香给倒杯水，张嬷嬷道了谢喝了水，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纸包来，低声道：“老爷说，既然太子殿下使阴招，咱们也不必正大光明的。我讨了些药粉来，晚上请太子殿下来吃个燕窝羹，保准成事！”

丘蓁蓁怎么也没想到是这么一个办法，只觉得自己竟混到了要用这种肮脏手段的地步，脸憋得通红，眸子里眼泪又打起转来。

“我的小小姐哎！”张嬷嬷是看着丘蓁蓁长大的，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就如同自己的女儿一般被她放在心头疼着宠着，如今看她遭受如此大辱，也是恨得牙痒痒，“别顾这些颜面啦，在这宫里，脏的事儿还多着呢！你不做，千千万万的人做着，到最后这东宫的祈兰殿可就要易主啦！”

听了这话丘蓁蓁如遭雷击，半晌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她面如土色，缓缓开口吩咐道：“寒香，让御膳房做碗燕窝羹来，然后请太子来祈兰殿用晚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