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往事
“你还能动吗？”白冰安扶着他快要倒下的身体。
赵钰扬倒抽几口冷气，强迫自己保持清醒。“没事……安儿，别担心……有我在。”
白冰安闭着眼摇了摇头，“你为什么要替我挡剑？你没有必要这么做的。”他以为这么做，她就不会恨他吗？
眼看着赵钰扬连话都说不出来了，白冰安犹豫再三，还是将他扶上马，“坚持一下，我带你回去治疗。”
随后她将凤靖轩也扶上另一匹马，在几个天旭士兵的掩护下慢慢后退。
“赵钰承，速战速决。”她朝着赵钰承的方向喊了一声。
此时，赵钰承正好将戟插入石振刚的胸膛，一剑毙命。
她都能看得清石振刚临死前那不甘心的眼神，睁得大大的，直挺挺的仰倒下去。
赵钰承将戟拔出来，才回头对上白冰安的目光，“走。”
他脚尖轻点，跃上凤靖轩的那匹马，白冰安和赵钰承一人一匹马，外加各自带着一个伤员，飞驰往天旭军营赶去。
在他们后面，天旭军也跟着撤退了。
天旭军营。
“大夫，皇上伤势怎么样？”赵钰承问道。
大夫是军队里常驻随行军医，经验很老道。
只是他号脉后，摇了摇头，对着众人叹息道：“皇上伤在要害，伤及了心脉，恐怕熬不过今天了。”
没想到今日这病者居然是皇上，真是可惜了。
白冰安闻言，下意识后退半步，低喃道：“是吗？”
赵钰承扶住她微晃的身体，右手将她圈进怀抱，紧握住她的前臂。
大夫继续道：“老夫只能勉强挽回皇上的神志，王爷有什么话，希望尽快问完。”说罢，他惋惜的摇着头出去了。
赵钰扬紧闭着眼，虚弱的躺着，脸色苍白无比，隐约听见他嘴里念念有词。
“安儿......安......儿......”
赵钰承面有郁色，被别的男人当着自己的面嘴里叫着自己爱的女人的名字，任谁心里都会很不爽。
缓缓吐出一口气，赵钰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虽然很想给这位皇兄一拳，但如今情势紧急，也不容许他有别的想法。
白冰安更不想听见自己的名字出现在他的嘴里，她将自己心里的想法甩去，用鼓励的眼神看向赵钰承。
“去吧，这应该是你们最后一次对话了。”
赵钰承没有说话，脚下却开始往床边靠近。
赵钰扬如同没听到，嘴里还不停地念着。
赵钰承费力走到床前，微抬下巴，目光向下瞟着他，那傲娇的神态看得白冰安突然一阵心虚，好想逃离这种尴尬的气氛。
直到赵钰承的拳头快要挨到赵钰扬的脸时，他才恍然突醒，睁大眼睛。
赵钰承缓缓收起拳头，坦然道：“皇兄，你醒了？”
他说问候时，白冰安一点也没有听出他有一丁点想道歉的语气，依旧傲娇的要命。
赵钰扬深深喘了两口气，才一点点恢复力气，他没有追究刚才赵钰承对他的图谋不轨，反而叫了声：“五弟。”
赵钰承点头应是，“你有什么话就说吧，臣弟我一定会帮你做到的。”他这话已经直接告诉了赵钰扬一个事实，你大限将至，有什么遗言就快说吧，我帮你实现。
赵钰扬也明白他的意思，撑起胳膊想起来，赵钰承帮他垫了垫枕头，方便他坐躺舒服。赵钰扬苦笑说：“这一战荷城和天旭的恩怨也该了结了，朕的死讯等他们呈了和降书再公布吧。朕会立下遗书由鑫儿继承皇位，五弟，就拜托你了。后面的事虽然朕很想亲自解决，但现在看来，朕已无能为力，朕知道以前误解你颇深，朕向你道歉。天旭建立这么多年了，朕不想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灭亡，你能明白我吗？钰承。”
这一声钰承似乎唤起了两人共同的记忆。他们还小的时候，常在一起玩，那时候母妃还在，玩累了，母妃总会喊他们吃饭，还有父皇，一家人其乐融融。赵钰承觉得那时候是他最开心的时候了。可是后来他们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相见如冰，以往的兄弟情，亲情都一点一点消散。
赵钰扬回过头想了想，大概就是在父皇娶了另一位妃嫔开始吧，他亲眼看到母妃一个人坐在寝宫里发呆，流泪，整整三天。
那时候赵钰扬就想，以后他绝不会让自己心爱的女人也变成这样。他很为母妃抱不平，便跑到父皇的宫里去大闹了一场，结果被罚了禁足，还不许任何人去看他。
连饭也没人送，钰承便悄悄跑来看他，还给他带了好多吃的，但是他那时年轻气盛，不屑吃他送来的东西。
“把你的东西都拿走，我才不吃。”
钰承有些难堪的拿着鸡腿僵在了原地，支支吾吾的说：“你吃一点吧，肚子饿了难受，你放心，过不了两天父皇就放你出来了。”
赵钰扬一听到这两个字就跟炸了毛一样，他一把打掉鸡腿，“父皇父皇，你就知道父皇，他娶了那个女人，母妃哭的这么伤心，他都没来看母妃一眼。你为什么不跟我一起去找他说理？就让那个女人以后把父皇抢走吗？你要是还认我这个皇兄，你就去，现在就去。要不然我们就不是兄弟了，以后你只管你的父皇，我只管我的母妃！”
赵钰承脸色一白，哀求道：“皇兄你别这样，我怎么可能不认你呢。”
赵钰扬小手一指门外，喊道：“那你就去啊，现在就去！”
赵钰承低下头，将鸡腿捡起来，拍了拍表面的灰尘放在他面前，还好那鸡腿包了好几层纸，没脏。然后他转身，默默的出去了。
赵钰扬后来知道消息是赵钰承那晚跑到父皇宫里去划伤了那个女人的脸，最后被打了几十板子抬回来的，满身的血。赵钰扬哭得肝肠寸断。
本来以为那个女人毁了容，父皇就会回来，他们一家人仍是其乐融融的大家庭。
没想到因为赵钰承的行为，父皇震怒。跑到母妃寝宫质问，还说她心思歹毒，犹如蛇蝎。更是不懂得教育孩子，母妃哭瞎了双眼，直言冤枉。任由她怎么解释，父皇都没有原谅她。顶着这么大一个冤名，母妃难忍悲痛，最后悬梁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