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啊齁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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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老婆的漫不经心刺激了我

这几天,家里的气氛很沉闷。

一向爱说爱笑的鞠花变了个人似的。

她傻坐时,我偷偷端详:脸色暗淡无光,若大病初愈一般。她背朝我躺着时,我看她看得都会心疼。一千五百元罚款就让老婆难受成这样,枉为人夫。

梦里何其潇洒,现实中竟这样猥琐。

最怕被老婆看不起,这样无能,形象怎么会高大起来?是男人,你去找姓冯的理论啊!

鞠花翻身时睁开了惺忪的眼睛。我问:“你那罚款交了没?”

“嗯?”鞠花听明白了问话,就是懒得回答。

“姓冯的一点面子都不给?还器重你,屁!”我开始吹嘘:“他是不信我是软皮蛋?找几个小哥弄死这个狗娘养的!”

老婆并没有顺着我的思路说话,肯定以为我在喊山,汗啊。她独辟蹊径,说着“过年不用买好衣裳了”的同时,伸懒腰坐起来。

老婆的漫不经心刺激了我,胆子忽然大起来:“你把姓冯的电话号码给我。”

“干嘛?”

晚上喝的二两白酒助我萌生做一回拼命三郎的念头。身价五百万的赵海,这遭把钱踢一边,正八经地跟他玩玩。“我跟他谈谈。”

鞠花的脸上亮光一闪:“他老家是农村的,老鼠胆儿。你装成黑老大吓吓他。”

我心想,你这是给我壮胆还是难为我?黑老大是能装出来的吗?死逼梁山了。

鞠花用她的手机拨通了电话:“喂,冯总,还在单位啊?真辛苦,呵呵。”

我指指自己的鼻子,示意老婆别瞎聊。老婆挤挤眼,意思是别急。

不知是急还是紧张,手心和脚心都出了汗,腋窝也凉凉的了。老实了半辈子,哪干过这么亡命的事?

“冯总,我对象要和你说说话,哎、哎,好。”鞠花把手机快速递过来,我深吸一口气。

“喂,”我不称呼他,语调故意生硬,“怎么的,我老婆那事……”梦里,这点屁事不跟他费唾沫;现实中,出路只有一条:开门见山,不玩客套。还没等我说完,姓冯的解释开了。我立马打断:“别叨叨了,说句痛快话吧。”感觉身后有小哥站着,底气渐足。连续被呛,对方不高兴了:“公司的决定,鞠花没跟你说?”我火气上来了,声调压低,竭力搞出黑社会的味道:“姓冯的,我可告诉你,罚鞠花之前,最好先打听明白老子是干什么的!”姓冯的显然不吃这一套,鄙视地回道:“大哥千万别威胁我,谁不是在社会上混的?”我瞪大了眼珠子,心想这时若败下阵来,在老婆面前可就惨了。俩小哥哪去了?给我揍这个小子啊!

我咬着牙根狰狞地一笑:“怎么的,找几个小哥砍你根胳膊,还是卸你条大腿?”姓冯的老是打饱嗝,酒气好像也要传过来:“别吓我了,谁不认识几个伙计?”还是不屑的语气。梦里真不该阻止司机小哥举“半头砖”施暴,后悔死了。几天来,压抑在心底的那些悲苦交酸的东西全都涌上来,我吼道:“你有种!是我先找小哥砍你胳膊,还是你先找人卸我大腿?”姓冯的被我的暴怒压住了,有好几秒钟没回话。我乘胜追击,痛打落水狗:“哪天,咱喝一壶?”副驾小哥吃毛蛤蜊拌菠菜的馋相一闪而过,“让你看看我脸上的那块大疤,再讲讲大疤的故事?”忽然想到他对老婆可能有的邪念,在心里还加了一句:“妈的,顺便废了你老两!”姓冯的穷于应付,只能用闷嗝打破沉默。

硬的奏效了,再给他来点软的:“冯总,你是干大事业的,我老赵很尊敬你。老婆在你那里添了不少麻烦,一直想找个机会跟你坐坐。”见有台阶可下,冯总立刻行动:“可以啊,改日咱聚聚。”我心话,聚个屁,上哪弄道大疤让你看?还是梦里见吧。“冯总是爽快人,我知道。老爷们的事,怎么都好说,婆娘的事不好处理,对吧?”开始吹,“一千元,我没看眼里,和伙计们摆一桌还千儿八百的呢。”没说胡话吧?是不是把请小哥那一桌给扯上了?吹牛真不脸红了,下面切入关键点:“女人过日子,哪个老婆不斤斤计较?鞠花这事,你罚她三百二百,我不说什么,错了,给公司造成损失了么。问题是,呵呵……”说来说去,一千五还真不是毛毛雨。

我把皮球捅过去,姓冯的乖乖接球:“我承认这事处理得过重。公司的本意是杀一儆百,一些打工妹闲散惯了,老不守纪律。关于鞠花,你过于担心了,这么好的员工,我不想把她罚跑。”冯总笑了,还真有那么一点金属的味道。老婆着迷的是他腰包里的钱,还是这磁性的声音?

看看冯某人怎么留住好员工。

我也犯了曦曦爱敲打砂锅的毛病,索性弄个明白。“冯总,咱明人不说暗话,你的意思……”冯总放松了许多,饱嗝也打够了:“让鞠花先把罚款交上,遮人耳目,过后我想办法让会计再转给她。”不管你想什么办法,这钱溜达一圈能回到俺老婆的兜里就行。问题是,这钱不会是我那一摞子中的一部分吧?梦跟现实打着转折腾。“那妹子的罚款也这么处理了?”我是想让妹子有个好心情,年前能和冬阳见见面什么的。若能真成就了这段姻缘,也是我们夫妻的造化,当然也可减轻长久以来藏在心底的歉意。

“大哥就别再难为我了吧?好歹我也管理着几百人,说了不算,算了不说,总不好吧?”姓冯的有打官腔之嫌,我心想,你千万别来这一套,那是我耳朵的最怕。细想想,这小子也是个杀人不见血的主,人家妹子多可怜啊,真忍心用软刀子下手。那句话怎么说?没有杀爹杀娘的心做不了官。他日我若有官运,也拿软刀子割你肉,剜你心!

我自己下台阶了:“冯总,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你了。有些话过激,别往心里去,大人不计小人过,好吧?”姓冯的被我扶着又坐上了官椅,不厌其烦地唠叨着:“哪里、哪里。”我在心里暗骂,你这家伙就是欠扁,梦里被修理得跟孙子似的,什么感觉?别遭三茬罪啊。

还得给老婆扫清障碍。“哎呀——”我显得愁苦难耐,“真让老婆给治着了。跟她说过多少次,别出去辛苦了,我这四五千养家糊口也够了,在家买把菜做顿饭好不好?算我求你还不行?”冯总一会“是”一会“嗯”。是什么?嗯什么?五百万的赵海竟拽不住老婆的腿,不都是因为你?我继续侃:“真邪门了,人家就是不同意,老娘们就是一个贱!我就奇了怪了,在家享享清福能烧死?”冯总嘎巴脆的笑声响起,我知道该收场了:“冯总,不罗嗦了,一句话,鞠花在你那里还望多多关照。”“应该的、应该的。”“谢了啊!”

挂掉电话,我把手机往鞠花怀里一塞,倏地跑进卫生间。不是让尿憋的,是让兴奋、紧张等给折磨得浑身颤抖,上下牙还打架,跟筛糠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