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李敖讲学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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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关于为人的学问 (4)

“孔夫子这种‘当仁不让于师’的精神,是西方的‘吾爱吾师,吾尤爱真理’的精神。一般以为‘吾爱吾师,吾尤爱真理’的话,是亚里士多德的话,其实亚里士多德在‘尼可马堪伦理学’中,并没这样的原文。亚里士多德批评他的老师柏拉图,指出真理和师友都是亲爱的,但在两者冲突的时候,他选择真理。

“古今中外,热爱真理的人,无不在真理面前,对老师痛苦地义无反顾;孔夫子热爱真理,他‘背弃’了老子;亚里士多德热爱真理,他‘背弃’了柏拉图;梁启超‘背弃’了康有为;卡尔·容‘背弃’了弗洛伊德;章太炎‘背弃’了俞樾;周作人又‘背弃’了章太炎;周作人的学生又继续‘背弃’,当真理跑得比老师快的时候,又怎能不作清楚的选择,清楚的‘背弃’呢?”

李敖是一个强者,因为他敢于在真理最孤独的时候守住孤独。面对“良心”与“人情”,李敖积极抗争,因为真理与原则存在于他的心中。追求真理的道路是无尽头的,他依然坦然接受这一切。李敖忠于自我也忠于真理。无视别人的疏离,继续享受孤独。要知道,疏离,不会让人沉沦,只会让人更坚强;孤独,也不会让人发疯,只会让人更执著。

保持本色

“匈牙利政治家噶苏士,曾表示站在中间的,是一种软弱的证明。真正主持正义的人,他必然也必须立场明确,立场是鸟就不是兽,是兽就不是鸟,而不是似鸟非鸟,似兽非兽。对这种软弱的四不像,我们应该有所厌恶。孔夫子讨厌紫颜色,因为紫的颜色,对正宗的红色是一种搅局、一种似是而非。邱吉尔说他不喜欢委靡的棕褐色,他‘不能假装对颜色不偏不倚’。真正第一流的强者,他一定不管造次与颠沛、荣枯与浮沉,永远保持他的本色,以本色示人、以本色战斗。”

——李敖

一个第一流的人也是一个能保持本色、忠于自我的人,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事就是做好自己。俗话说得好:做事先做人,成事先成人。由此可见,做人与做事之间有着密切的关系,只有先把做人做得有分寸了,做事也才会变得有分寸。要怎样做才能是做人有分寸呢?坚持自我,保持本色。不需要刻意去模仿或迎合他人什么,只要做好自己就行。这样才能让别人从心底认可你,不会给他人一种造作的感觉,办起事来自然也会更加顺利。那么,要怎样才能保持自己的本色呢?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绝不盲从别人,要走自己的路。无论是做人还是做事都一定要走自己的路,不要盲从,不要跟着别人的脚步走,要自己一步一个脚印,扎扎实实地进步。北宋文学家苏东坡在说到一个人如何能够成才时,说过一句千古明言:“古今成大事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坚忍不拔之志”。

这句话告诉我们无论做什么事一定要坚持不懈,同时也要坚守自我。其实“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这样的做人原则可适用范围是极为宽广的。大到一个国家、一个民族,小到每个人的自身,都将随时面临所处环境的改变甚至是各种诱惑的吸引。那么当我们面临这样的选择时,我们是要做随波逐流之人,随大多数人的看法变化而变化?还是拿出“中流击水,浪遏飞舟”这样的勇气来“坚守自我”,保持自己的本色呢?从古到今,“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这样的例子随处可见。无论是强盛的唐朝早期与中期,还是后来的明朝早期,抑或是清朝的早期,当时的领导者都有一个原则,那就是在坚守本国自身优良文化传统的基础上,包容并蓄地吸收外来文化。再比如,三国时期,英豪四起,群雄逐鹿。当时的曹操北踞中原,对江南虎视眈眈,曾修书一封告知孙权曰“与将军会猎于吴”。

听闻消息吴国朝野上下顿时人心惶惶,有人主张应战,也有人主张投降,议论纷纷。吴主孙权是主战派,但朝臣张绍等人却竭力主张孙权降曹。谁也说服不了谁,关键时刻孙权拔出佩剑,砍下桌案一角,斩钉截铁地对劝降者说:“孤意已决,再有言降者,如斯!”于是才有了赤壁一战的辉煌,正因为孙权的保持自我、保持本色,才有了曹军的“樯橹灰飞烟灭”,也才有了曹操败走华容道的场面。为什么吴国能在群雄争霸的局面中占据三足鼎立中的一席,能够成就霸业?从孙权对自己信念的坚持中就能看出来,一切不言而喻!关键时刻还是要相信自己,自己给自己一个明确答案。当断则断,勇敢地保持本色、相信自己,不轻信,也不盲从,这也是存在于大部分伟人身上的一种品质。就如同悬崖上的青松,暴风雨中,它没有像矮草那样跟着风向走,趋从于风向:下雪时,青松亦不会轻易被雪压折枝头。想要成为有所作为的人,就必须锻炼出不轻信,不盲从这种宝贵品质。

古往今来,有多少伟大的改革家与政治家都做到了“坚守自我”,做到了“走自己的路,不盲从别人”如商鞅、王安石等至死都没有放弃自己的改革措施;还有很多的大诗人也是如此,如李白、杜甫、白居易、苏轼等宁愿一辈子过着流放、清贫的生活也不愿意放弃自己的政治主张以及见解;除此之外,也有很多军事家也是“坚守自我”的代表:孙子、孙膑、刘伯温等,他们能在军事史占有一席之地,与他们的不轻信盲从、独立思考的能力以及坚守自我、保持本色的毅力是分不开的。我国古代的一些历史人物们之所以称其伟大,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们能保持“坚守自我”的品格在任何环境下都不改变。

我是我,你是你。为何非要按照别人的标准或眼光来改变自己呢?做人是不可能让每一个人都喜欢你的,自然你活着也不是为了其他人。为了他人而活岂不很累?在平时的现实生活中,完全没有必要太过于在乎别人怎么说。人生旅途只有短短几十年,为何不让自己更快乐一些呢,自己能为自己而活比任何事情都重要。爱默生就说过:“在每一个人的教育过程中,他一定会在某时期发现,羡慕就是无知,模仿就是自杀。不论好坏,他必须保持本色。”世界上的每个人,都是无可替代、独一无二的,自己有自己的性格,自己有自己的人生观,自己有自己的本色。面对复杂的环境,很多人非常容易地就迷失了自己,但有人却坚守自己的想法。

在人生的岔路口,到底应该何去何从,究竟是追求大同还是保持本色?其实大多数时候人们总是在过分压抑自己,这会让自己迈向另一条岔路。从另一方面来看,人的错误是永远都犯不完的,而人生的负担可以说是你想要多重就有多重,既然如此,为什么要一味沉迷于犯错的苦恼与生活的负担中,为什么不保持自己的本色,在个性张扬之中活出只属于自己的精彩呢?生活的环境看似很复杂,但你只要做到保持自己的本色,你就会发现其实一切很简单。无论别人怎么看待你那都是别人的想法,重要的是你要能自己欣赏自己。做到我就是我,没有什么比这更美好了,每个人虽然都不是完美的,但却是独一无二的。无论如何,无论面对什么情况,要做的就是保持本色,做好自己。

大丈夫的标准

什么样的人才能算作是大丈夫呢?孟子说:“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为大丈夫。”很显然,就孟子看来,作为一个人最可贵的地方就是他卓尔不群的意志、操守以及骨气,只有具备以上品质的人才能称做是大丈夫。东汉的陈蕃也说过:“大丈夫处世,当埽除天下,安事一室乎!”多有气魄的一句话啊。陈蕃认为,只有那些能够横舟沧海、能够立马昆仑且志向高远、豪情万丈之人,才是大丈夫,也就是说大丈夫与那些婆婆妈妈的琐事是完全沾不上边儿的。赵温说:“大丈夫当为雄飞,焉能雌伏!”很明显,赵温眼中的大丈夫就是能做大官的人。赵温之前的职务就是一个郡丞,可能是嫌这个官儿实在太小,他说完上面那句话就直接辞职了。后来,经过自身努力终于累拜司徒、录尚书事,圆了自己做“大丈夫”的梦,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啊。东汉梁竦则认为:“大丈夫居世,生当封侯,死当食庙,不然,闲居可以养志,诗书足以自娱。”这个理解与赵温的就不太相同,可以说底气有点不足,充满了自我安慰的味道:咱做不了大官也没关系,读读各种诗书修身养性一下也可以说是大丈夫。但不管是赵温还是梁竦,和汉高祖刘邦比起来那可就差得远了。

刘邦年轻时曾有一次看到秦始皇外出视察时的仪仗,那时他赞叹道:“大丈夫当如是也!”这句话多含蓄、多自信啊。根据刘邦想法,什么叫大丈夫?秦始皇那种层次的才算,只有帝王才算是大丈夫,其他的完全不足论也。可三国时期好读书的李谧可不这么认为,他就曾经感叹过:“丈夫拥书万卷,何暇南面百城!”对李谧来说你只要给他足够的书读,就算拿个皇帝的位置给他他也不乐意换。由此可见在李谧的心里,一个拥有学问的人才能算作是真正的大丈夫。对此,唐朝诗人白居易也有自己见解:“敦诗说礼中军帅,重士轻财大丈夫。”在白居易看来,一个人是不是大丈夫与他所处的地位、职务的高低以及权力大小都无关系。一个真正的大丈夫也许不能做到顶天立地,但他一定是礼贤下士、仗义疏财之人。

历史总有惊人的巧合,明朝的文人王维宁的见解与此似乎就有异曲同工之妙,王维宁的视角非常独特。他认为:“丈夫在世当用财,岂为财用。”说白了就是作为一个大丈夫,一定要既能挣钱,又会花钱,绝对不能成为金钱的奴隶;一个活得潇洒的人才称得上是大丈夫。王维宁是这么说了,他也这么照做了。他的百万家财每天都用在吃喝玩乐、招待宾客上了,等到钱都花光之后,王维宁就在一个月光清幽的晚上潇洒地跳河自尽了。比起王维宁对于“物质”的偏爱,东晋的桓温似乎偏重“精神”方面的价值,他曾说道:“大丈夫不能流芳百世,亦当遗臭万年!”在桓温的意识当中,所谓大丈夫一定要是一个活得轰轰烈烈之人,出人头地是必须的,至少也要干点名堂出来。为了达到这点,可以利用任何手段,甚至是不惜一切、不计后果,总之就是要出名,至于好名还是坏名就无所谓了。

从这方面来看,桓温对于“大丈夫” 的定义真的是很另类啊。这还不算什么,还有更另类的,北齐的开国君主高欢就认为:“饮高欢手中酒者大丈夫,卿之为人,合饮此酒。”多有个性啊,只有喝过他杯中酒的人才能算是大丈夫,也可以说,只有大丈夫才有资格饮他的杯中酒。完全依照他的喜好来评判一个人是否是大丈夫。很明显,强权下的标准似乎不能当做客观标准来使用。三国时期的关羽最反感的就是这种权力者的嚣张。刘备曾经封关羽与黄忠分别为他的前将军与后将军,关羽知道之后很生气地说:“大丈夫终不与老兵同列!”关羽认为是不是大丈夫得有硬性指标才行,也就是贡献、实绩以及资历,这一切都不能依靠一个封号来肯定,也不能因为刘备你最大就能随便赏赐个官衔什么的来决定我是不是大丈夫。从这个方面来讲,关羽会闹脾气并不奇怪,看似不全在理,但也的确情有可原。

那么,究竟何谓大丈夫呢?明朝陈继儒的概括似乎最具有代表性与总结性。他说:“放得俗人心下,方名为丈夫。”就陈继儒的理解,一个人无论是做什么工作,只要是用正当的方法追求自己的目标,为自己的理想去奋斗,就没有什么不好,只要放下贪婪之心,就能成为大丈夫。李敖也有自己的大丈夫标准:意志坚强、从容、有自信、有骨气、有头脑、负责任。能做到这几点的方可称为大丈夫。

坚强意志

“人总该有些意志力,意志力可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意志力可促使自己有一种豪迈气概,一种殉道气魄,一种‘本不植高原,今日复何悔’的浩然胸怀,一种大丈夫的勇敢与从容,一种好汉硬汉的坚苦卓绝(坚忍)。苦其心志是一种男子汉的必要磨练,磨得过的人,愈坚强;磨不过的,愈狼狈。这是男子汉的升等考试,要硬碰硬才成。人不论如何软弱,也得有一些起码的信仰,要维护这些起码的,总得有一些牺牲精神,一些决绝精神。”

——李敖